耳证人：伟大度研究者

伟大度研究者

    伟大度研究者比较和测量都有他自己的标准。它们据时代和环境而定。有的伟大很愿意被研究，有的却一直抵抗。他有某种非凡的问题，他也有小鞭子。出生地很有决定意义，有的压根儿不用考虑有伟大，这可能是因为水的缘故。这是些总被离弃的地方：别的地方则几乎满出来，因为大家都知道那儿的增长率很高。伟大度研究者是谁也收买不下的，并且他有客观的标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直尺、一个罗盘、一杆秤、一个六分仪，他精通——切，他眨眼就干完了，他估量计算、加加减减，最后凡够不上他的标准的，他一律轻蔑地抛开。

    伟大度研究者一丝不苟，他拼命苦干。不过，他也有放纵的时刻。这时，他把所有仪器往大地上一掼，向空中抛出双臂，喊道：“天才！”那就绝对没话可说了。谣传说，他其实并不怎么喜欢测量，他干这一切只是为了要突如其来地并且不容撤回地脱口宣告—个天才。那时任何注释都无聊透顶，那时就是最好的出生地也无济于事，而最糟的也不可挫败。伟大度研究者注意不让天才的数目增得太高。再说，天才只有整个的，所谓四分之一或八分之一天才的提法实在是荒谬绝伦的。到那时，普通算法全都失效，也许用积分学可以取得进展，不过连这也不一定。最重要的是，得限定每个世纪的天才数目。

    因此，妥当的是，不要拉出新天才来，除非有强迫性的理由。有的把自己长久隐蔽起来，而且并非人人都天赐有对他们的嗅觉。有的深深插在地下。只有传大度研究者本人才拥有他的测才杖，要从天才们喜欢钻进去的过去时里变出一打天才来，可能需要整整一个生命周期。伟大度研究者本是块做天才的料子，但他早就决定选择更艰苦的服务。他是伦理原则的化身，他是道德高尚之士，正因为偷窃紧列在谋杀之后并且天才们—概不受拘束地大偷特偷，所以他放弃也做一个天才，只是满足于探究他们的不可探究性。

    伟大度研究者取得显职。没有任何人象他那样当之无愧，因为若没有他，人类就要完蛋，这样就没人知道某个天才钻到哪里去了，就没人知道怎么拉他出来，怎么擦他，怎么掸他，怎么清除粘附着他的道德渣滓，就没人知道怎么宣告他，应给他打多少灯光，用什么喂他，怎么晾他，晾多少次，使他避免哪些敌人以免他爆开露馅儿，更没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堵住他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