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青天 - 乞丐王孙(4) 片段 - 堂审河南荥县县令马松友

包青天 - 乞丐王孙(4) 片段 - 堂审河南荥县县令马松友

北宋仁宗年间，黄河决堤，河南荥县因距重灾区较近而地势稍高，因而有外地避灾百姓大量涌入。人多而粮少，河南知府许云堂之弟许云彪却私自哄抬米价至平常5倍之多，荥县县令马松友不得已而开战备粮仓以救济百姓于水火之中。而河南知府许云堂却以“擅开战备粮仓，违旨抗旨”欲将县令马松友斩首，幸得展昭及时赶到将其从刑场救下。而后包拯重审马松友，赦其无罪，官复原职。以下即是公堂之上开封府尹包拯、河南荥县县令马松友、河南知府许云堂之间的部分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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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皇上曾有圣旨，全国各地设有战备粮仓，系为一旦有战事征伐，供将士所用。未经奉旨，不得擅自开仓，违者以抗旨论罪。此一圣谕，你可知晓？
马：下官知晓。
包：即然知晓，却又为何明知故犯？
马：请恕下官愚昧斗胆，有几个问题要请教包大人。
包：你且说来。
马：敢问包大人，朝廷所谓战事征伐，其故可是为了保朝廷社稷，保黎民百姓？
包：此乃当然。
马：敢问包大人，目前边关可有征战？
包：没有。
马：战乱为人祸，河患为天灾。无论天灾人祸，其被难者莫非百姓。如今黄河泛滥成灾，灾民成千上万，失其家园，流离颠沛，路有冻死之骨，巷有饿死之殍。为人夫者不能饱其妻儿，为人父者不能护其子孙，人人嗷嗷待哺，家家无米可炊。请问大人，如此惨状，其与战乱何异？松友忝为一县之令，职在朝廷，却责在地方。灾民惨状，血泪斑斑，于心不忍，于情更是不堪，几番斟酌，反复思量，灾民已成饥民，若是延宕日久，饥民必成乱民，则荼靡地方，不免。所以只好通权达变，先开粮仓救灾民于饥谨，再奏当朝请罪于应得。悃悃松衷，但求大人明鉴。
…………
包：你方才一席话，固然忧国爱民之情溢于言表，不过，你却为何不依常规办理，禀告上官，奏请朝廷下旨赈灾，如此一来，你不就没有罪了吗？
马：禀大人，若按常规，势必公事往返，层层转折，如此缓不济急，只怕饿死之人日众，之势已起，生灵涂炭，追悔莫及。
包：话虽不错，可是抗旨违旨，却是可以问斩之罪。除非圣上特旨，否则……
马：这一点下官明白。人人都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句话，不过，“忠”字有真忠与愚忠之分。天下者，圣上之天下也；百姓者，圣上之子民也。我朝历行仁孝之治，若舍我一人之身家性命，而能救千万圣上之子民，于职虽有亏，于心却无愧。别说是问斩之罪，哪怕是凌迟碎剐，马松友也贻然受得。
包：马松友，你这番话，要愧煞多少天下为官之辈。世风早已日下，利之所在趋之若鹜，义之所在视若无睹，若要他有半点担当半点作为，则又避之若浼。如你这般澹明透澈、忠心为国之官员，已是凤毛麟角。包拯佩服之至。
…………
（包拯将马松友官复原职，河南知府许云堂提出异议）
许：包大人虽是奉旨钦差，却不可本末倒置，反黑为白。
包：何为本末倒置？何为反黑为白？
许：包大人就算要矜全于他，但也不能仅凭他一面之词，就赦他无罪，官复原职。
包：你错了，他并非一面之词。本府来到荥县城门，成群百姓拦住本府座轿为马松友呼冤求救，这难道是假？本府来到法场，围观百姓为他焚香祝祷、流泪叩头，这难道是假？他开仓放赈，全数发给灾民，并无一粟一粒纳入私囊，这难道也是假的不成？！
许：就算这些全都不假，可是圣旨诏书也是千真万确，圣谕煌煌，圣命如天，他擅开……
包：住口！你休想用圣谕圣命来裁抑本府。本府奉旨，钦命代天巡狩，不也是千真万确？更何况，圣虑难免有疏失之虞，圣德却不可有半点玷瑕之污。若不是马松友以己身担当，开仓放赈，则饿死千万百姓，民间怨声载道，岂不是陷圣上于不仁？若是蜂起，地方荼靡，一发不可收拾，岂不是陷圣上于不义？他如此通权达变，遏灾乱于将起，全圣德之巍巍，非但无罪，反而应是有功。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居然不明不白？！
许：包大人雄辩滔滔，举世皆知；包大人忠君体国，朝野皆晓。可是这番话，分明是以钦差之职权，庇犯官之罪行，本府实难心服！
包：有何不服？
许：如今的圣命钦差就算数，当年的圣旨诏书就弃之不顾，厚此而薄彼，厚今而薄古，本府当然不服！
包：许云堂！枉你饱读诗书，位居要职，难道没读过古人明训？“所言是，虽盗跖之语不可为非；所言非，虽尧舜之语不可为是。”尧舜尚且如此，圣上何尝不然？不奉圣旨不得开仓，乃是为防杜滥权侵盗之人；如今开仓赈灾，却是光明义理之事，岂可拘泥而不化，愚忠而无为？！本府如此处断，你若还是不服，大可上表朝廷，奏明圣上，若遭谴责由包拯一肩承当！
许：好！本府自当敬谨拜摺，将一切奏明圣上！
…………
（包拯给马松友赐座，马松友愧谢）
包：本府为皇上庆，得一贤良方正之臣；本府为百姓庆，得一清廉有为之好官。且请坐下，你当之无愧。

[包拯与马松友心怀天下黎民百姓，济世人之所急，令人感动，催人泪下。而包拯之辩才亦得以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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