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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拜石:新编古春风楼琐记(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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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正文
   发表时间:2006-10-07  
识 人
   --------张师诚两试林则徐
   罗贯中《三国演义》,写刘玄德三顾茅庐时,一顾、二顾总见不着那位卧龙先生,恼起了张三爷,要放火烧房,把一根绳子将那“散澹的人”捆了出来,活写出老粗卤莽的行径。
   可是,这是《三国演义》胡诌,不是真的;但竟有因爱才,而把一个文弱书生指为囚犯抓了来,之后而又重用他,可谓是别开生面的“罗致人才”的方法了。
   这个人,便是清嘉庆朝福建巡抚张师诚。
   张师诚,浙江归安人,字心友,号兰渚,以“进士”官“福建巡抚”,署“闽浙总督”,治绩为闽人所颂。生平清操自励,爱才若渴,他看到那时吏治日偷,朝政日靡,盗匪蜂起,非培养一些拨乱反治、有担当、有魄力的人物不可,而这种人应有“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的涵养功夫。
   他在福建看到了林则徐。
   林则徐是个穷书生,未达之前,曾受长乐知县的聘请,在县衙门是担任“书启”(掌管书信的人)工作。
   一天,县太爷突接到抚辕四百里排班的羽书,拿办林则徐解省。县令深知他平日的为人,绝无不轨情事,何至以江洋大盗之例,行文拿捕?可是抚军(巡抚俗称)命令,又不能违抗。踌躇至再,便向林则徐商量,请其解职他去,一面申详无林则徐其人了事,且赆(jìn,以财物赠行者)以行资,劝其远逃。
   林则徐听了之后,可也莫名其妙,但“平生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是祸逃不了,逃到哪里去?因此坚请归案,听凭押解上省,他说:“苟有罪,不逃刑,无,则可大白于世,不能以含糊了事!”
   县令知不可屈,遂亲自押解上省。
   既报到,张师诚命县令且退,随请林则徐进签押室,命坐,由抽屉中抽出长乐县笺启数封,指着问道:“这几封信是你写的吗?”
   林则徐点首称是,张师诚起身趋前握手,说:“吾早知林先生贤,想把记室(掌书记之官)奉屈,特地试试你之胆量耳!不识责吾卤莽否?”
   言毕大笑,随聘为文案。
   林则徐谦谢,自此遂一跃而为座上客。
  
   是年腊月。
   清例:督抚使臣,每逢新年,必拜表贺岁,虽为例行文字,亦属奏折之一,而写折尤须恭楷。
   急景凋年,万家爆竹,林则徐敬谨缮正了黄绫折本,送张师诚过目,张师诚忽蘸笔在折上窜改不相干数字,嘱另行缮写,等他赴行宫贺岁请圣安回衙之后,再行拜奏,然后回家过年。
   林则徐对此,颇为费解,认为此一二字可改可不改,无关宏旨,何必多此一举?且值年三十的大除夕,谁家没有柴米油盐的债务待理?高堂有母,更不知如何盼望早回,但抚军谆嘱再三,只好提起精神,恭楷缮过,写毕,便静坐候抚军回衙拜表。
   待到天亮,张师诚回来浏览一遍,即行拜发,随即向林则徐作一长揖道:“从前观你的书法,越临结尾,越有精神,早已心许,现在益发可信。老夫阅人不少,以此卜人功名福泽,百不失一,老兄他日功业胜吾万万,愿以子孙相托!”
   林则徐辞归之后,他的太夫人见着他便说:“抚台昨天差戈什哈(清代高级官员的侍从护卫)送二百两来,说汝今天才归来。”
   林则徐恍然,又是张抚台在试他涵养功夫了。
   其年,林则徐成举人,联捷进士,旋入翰林。
   张师诚到处揄扬,提挈恐后,林则徐卒成有清一代名臣。
   发表时间:2006-10-07  
先转几篇,如果大家觉得有兴趣读下去,我继续转,如果不感兴趣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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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时间:2006-10-07  
  游戏之作反传世
   ------魏子安与《花月痕》
  
  《小奢摩馆脞(cuǒ,琐细)录》载:
   《花月痕》一书,相传为湘人某作,非也。盖实出于闽县魏子安晚年手笔。子安长而游四方,所交多一时名士,喜为狭邪游,所作诗词骈俪,尤富丽瑰缛。中年以后,乃折节学道,治程朱学最邃,言行不苟,乡里以长者称,一时言程朱者宗之。晚岁,则事事为身后志墓计,学行益高,唯时念及早岁所为诗词,不忍割弃,乃托名“眠鹤主人”,成《花月痕》十六卷,以前所作诗词,尽行填入,流传世间,即今传本。子安与谢枚如(章铤)同时,故卷首有枚如题词。友人林浚南为枚如所最称赏,亲侍謦(qǐng,轻声咳嗽)咳,曾为言如此。
   林浚南即林众难,原名学衡,也就是抗战时期,在香港给日军枪杀的林庚白。
   如果不是作者所记不确,那便是摩登和尚说错了。
   魏子安是侯官人,侯官、闽县是福州府的两个县,一九一二年后,始并为“闽侯县”,在清代是分得很清楚的。
   子安祖居东门外大街,他的父亲魏又瓶(本唐),历官教职,很有重名,人称为“魏解元”。子安居长,名秀仁,一字子敦。次子愉(秀孚)、三子寿(秀起)都是秀才,也都有著作,而撰述宏富,以子安为最。
   可是他“丰于才而啬于遇”,二十九岁才中道光丙午(二十六年,公元一八四六年)举人,其后,累次北上会试不第。在科举时代,读书人是以仕宦为终极的,“学优”而不“仕”,是特别感到“肮脏抑郁,无所发舒”。
   谢枚如说他:
   才名四溢,倾其侪辈,当时能言之士,多折节下交,而君独居深念,忽高视远瞩,若有不得于其意者。
  又说:
   即累应不第,乃游晋,游秦,游蜀,故乡先达,与一时能为祸福之人,莫不爱君重君,而终不能为君大力。
   可以见俊才不遇之如何毷氉(mào sào,醉饱烦闷的样子)沦落了。
   子安最初游山西,在太原知府保眠琴的署中授读。这位保太守是个风流蕴藉,宦囊颇丰,而又好结交名士的人物,他请了许多通人,在署中教他的子女以及侍姬,每人担任一门。举凡经、史、诗文、字画、骑射,以及弹唱、拳棒,每位老师每日教一二小时,讲完即退。
   子安担任的,是“诗学”,每日午前讲解五言四韵一首,命题拟一首,便已毕事,每年束脩是三百金,萧斋多暇,他在百无聊赖中,自念“时事多可危,手无寸尺,而言不见异”,把一股肮脏不平之气,托于儿女私情,写出青衫沦落、美人迟暮的稗官小说《花月痕》,借韦痴珠做自己的影子,致其身世之感。
   写了几回,保太守偶到书房,无意中给他翻检发现了,读后大为欢喜,便和子安约定,每十日写成一回,另赠五十金,并盛筵一席,招菊部演剧助兴,作为额外的酬谢。他知道名士多落拓成性,不这样鼓励,恐半途而废,永无成书的希望。
   子安勉从所请,不半年便成巨帙。
   子安的《花月痕》是这样写成了的,绝不是晚岁不忍割弃狭邪诗文才写作,如《脞录》所记者。
  
   子安所著的书,以《石经》为大宗,也最赅博,是离山西到陕西时所撰。那时他的同乡王雁汀(庆云)任陕西巡抚,王和子安父亲是乡试同年,他爱重子安的才学,招子安入幕。
   《石经》近在咫尺,朝夕可以摩挲,所以考订较精。节署四方文报具集,而一时名人诗文集也极齐全,子安据以成编,同时写有《订顾录》二卷,《陔南诗话》十卷,附《咄咄录》四卷,对于“时政得失,无不罗列”。
   其间虽有传闻异词,大略可以根据,只是采诗不无繁杂,难免有玉石杂揉之感。他的《陔南山馆诗话》、《故我论诗录》、《论诗琐录》、《碧花凝唾集》,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写的。
   王雁汀因督兵防御入陕的太平军有功,擢任“四川总督”,自然便携带了这位年侄同往。子安从陕到川,佣书为活者十余年,最后主讲成都“芙蓉书院”,那时已是四十岁以外的人了。
   正值太平军席卷东南,浙闽都在军事行动中,相距既远,音书不通,他悬挂家中老幼,生死皆疑。不久他的三弟子寿殉了难,接着他父亲也因病下世。道途梗阻,欲归无路,而川匪蠢动,焚掠惨酷。子安资斧行装,一时俱尽。他挟着残余书卷,携了稚妾,租住一条船上,侦东伺西,仓皇避难。这个时期该是子安最狼狈支离的时候了,他写成了《蹇蹇录》、《惩恶录》、《幕录》、《巴山晓音录》、《铜仙残泪》等卷。谢枚如说他:
   诗史一笔兼,孤愤固无两。扁舟养羁魂,乱离忆畴曩。匪惟大事记,变风此遗响……忧乐兼家国,千夫气不如。乱离垂死地,功罪敢言书。
  都是为此而发。又说:
   加愤廉耻之不立,刑赏之不平,吏治之坏,而兵食战守之无可恃也,出其闻见,指陈利弊,慎择而谨发之……复依准邸报(朝廷官报),博考名臣韦奏,通人诗文,相辅而行……盖时务之蓍龟,功罪之金鉴,春秋之义,变风变雅之旨也,后世必有取焉。
   但子安这许多名世之作,却不甚传,而独传《花月痕》的小说,这岂是子安所料得到的?
   子安回到他的家乡后,丧乱之余,更是感到寂寞无所向。同时,米盐琐碎,百忧劳心,他本来是生性疏直不龌龊的,在“厘毫压倒英雄汉”的自然定律下,也不免“叩门请乞,苟求一饱”。
   经此生活折磨之后,又不免发生严重的自卑感,据说“既数与世龃龉,乃挈方为圆,见俗客亦谬为恭敬,周旋惟恐不当”。但积习难忘,“其人方出户,君或讥诮随之”,“家无隔宿粮,如得钱,辄复置酒欢会,与穷交数辈,抵掌高论”了。
   子安是个高个子,又黑又肥,目光如电,声如洪钟,喜笑谐谑,谁也说他不过;遇到他素所心折的人,便把自己所著各书,拿出来相与质证,或能指出其中不妥当处,他敬听唯唯,当晚便在灯下点窜删改,不如意处,即全篇弃去亦所不顾,“知人善下,精进不吝”!
   在家时,稍有闲暇,便即从事整理著作,早抄晚写,终日汲汲。因此一年之中,病了好几次,他母亲又恰在这困苦贫穷时期死去。遭此大故,弄得他形神益见支离,便在母丧中间,他也一病不起,死时才五十六岁。
   谢枚如为他作墓志,铭曰:
   有美一人黔而丰,腰脚不健精神充。胸有炉锤笔有风,百炼之气贯当中。蚩蚩者婆醉者翁,秃乌狡兔争西东。傍立侧睨让乃公,笑骂非谩拜非恭。大声疾呼亶不充,著书百卷完天功!
   《花月痕》小说,在子安未死前,是没有付印的。子安死后。谢枚如对子安二弟子愉说:“《花月痕》虽小说,毕竟是才人吐属,其中诗文词曲歌赋,无一不备,市伧大腹贾,未必能解;若载往京华,悬之五都之市,落拓京员,需次穷宦,既无力看花,又无量饮酒,昏沉欲死,一见此书,必将破费炭敬别敬之余囊,乱掷金钱,负之而去;于是捆载而归,为子安刻他书,岂不妙哉?”
   子愉颇以为然,却犹豫未行,他妹婿林小彦把他卖给涵文堂书商,得了四百元。东门外同族大又翻印来卖,也颇获利市,所以有镂版、铜字、石印三种不同的版本,皆子安生前所不及见。一般人读《花月痕》,但觉笔墨凄惋沉哀,惊才绝艳,哪知他:
  
  有泪无地洒,都付管城子;
  醇酒与妇人,末路乃如此。
  独抱一片心,不生亦不死?
  ——谢枚如《题<花月痕>诗》
   子安尚有《蓝子书塾笔记》、《榕阴杂掇》、《湖坝闲话》、《彤史拾遗》诸作,都没有刊行。闽人丁威起(震)有他的手录本,抗战前曾登载上海某杂志,对粤事缘起、金田起事、紫荆屯兵,以及永安、桂林、金州、金陵、福建诸战役、蜀事始末,洋洋十一巨篇,论断平允,实为咸、同之交的珍贵史料,可惜没有剪存,如今已不易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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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时间:2006-10-07  
   要成功,先做梦
   ——陈望坡之梦
   台北木栅有个“指南宫”,一般叫做“仙公庙”,庙内崇祀吕纯阳,香火甚盛,并特别布置好几列雅室,据说是给各处来的善男信女寝息之用,好虔诚地向吕祖祈梦。
   一个人在睡眠中,由于身体内外的某项刺激,而唤起一种意识,呈现了诸般幻象,是谓之“梦”。
   就中国来讲,从古以来,许多人对于梦似乎颇感兴趣,虽说是“至人无梦”,或是了解于“梦由心造”,但根据历来记录,如:黄帝梦华胥,殷高宗以梦得傅说,周文王以梦得姜尚,孔子梦周公,庄周梦蝴蝶,江淹梦郭璞向他讨笔,李白梦笔生花;更有香艳者如文景昭梦仙人写个“磊”字,指示他“富贵姻缘,皆由于此”,造就他同刘亭亭小姐和艳婢秋红的美满良缘……诸如此类,不是“痴人”,也喜欢说“梦”,所以古有“梦卜”、“占梦”,以及“圆梦”、“原梦”等等。
   唐高祖便是最会做梦的,每有梦,一定向智满老禅师陈述,给他参详,到了他南面而垂拱的时候,敕建“兴仪寺”,寺内还特地设个“圆梦堂”,这大概木栅“指南宫”道士们之所自仿,说来好不叫人发思古之幽情?
   惟其如此,过去一般称为“士子”的读书人,对于科第功名的希望,往往也好求诸梦中;若是蹭蹬(cèng dēng,失势)场屋,而自己又觉得怪不错的,总怀疑文章憎命,这其中必有什么罣(guà,同挂)碍,在百无聊赖中,每找个禅宫道院,睡他一觉,希望在蒙眬中,找个安慰或解答,其例颇多。却有在“宵寐匪祯”的懊丧心情之中,忽生妙解,居然奇验,那不能不说是梦的玄妙了!
   晚清最后的太傅陈宝琛,他是闽县螺洲世族,其曾祖陈望坡,名若霖,字宗觐,道光时官刑部尚书,尝四为巡抚,所至有善绩,据传:
  精律学,善折狱,在刑部最久,直声震天下。
   有某贝子强抢民家妇女,家人到处控告,那满清亲贵多方回护,最后给望坡尚书听到了,不动声色,邀请贝子到他公馆会宴,酒到半酣,把控告他的诉状,当面提出。即席取供,请“王命”把他斩了。民间误贝子为王子,福州地方剧中有“陈若霖斩王子”的戏目,便是叙述这个故事的。
   在陈望坡未达以前,却是一个寒儒,而其科名焕发,便由“昨夜梦不祥”里,遽而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奇异发现,从绝望里转生机。
   福建有个石竹山,山上道观里祭祀的是何氏九仙,所以也称做“九仙观”,祈梦多验,著迹已久。
   陈望坡未达之前,是个贫苦耕读人家,从十几岁入场起,一直考到将近四十岁,还没进过学。从前的人,看科名最重,能够侥幸得个“黉(hóng,古代学校)宫秀士”,即使再穷些,也可设帐授徒,藉供事畜,如果只是白丁,那就差劲了。
   望坡读到老,考到老,还青不了一矜,为了家计,更伤透了脑筋。
   他有个亲戚,在城里开设一家布店,请他当个记账先生,把薪水养活妻子,晚间让他读书,免荒废旧业。他对这位亲戚当然是感激,夜间便咿唔不辍,但恼了许多同店伙友,又欺负他的穷酸,背后笑他“死读书,读死书,读书死”。望坡却犯而不校,照样苦读,每逢小试,便请了几天假,持考篮入场,一次二次,一直榜上无名,伙伴们更藐视这个书呆子,当面恣意讪笑。
   譬如当他请假时,便说:“陈先生,吃碗生意饭算了,人生数十寒暑,何必一直受活罪?”
   到了名落孙山,那贫嘴薄舌的,更挖苦得凶,不是说:“我早知道陈先生舍不得我们,自做秀才去。”
   即是说:“本来我们大伙儿准备了贺礼,偏是陈先生客气,老不让大家破费!”
   望坡既愤且愧,只有忍气吞声,当做没听见。
  
   某年,又逢县考,望坡自念已届艾年,如再考不上,便也无颜再见江东,势须歇了生意,不如即此算了,遂不往报名。
   店主人见试期已近,望坡没提到请假,问之,望坡表示绝意赴考,店主人却正色对他说:“当初以汝为有志,所以为筹两全,一面管账,一面读书,何以便气馁如此?况大器晚成,有志者当务耕耘不计收获的,倘再不遇,还是不必灰心,如绝意进取,便辜负老汉期望之诚了。”
   望坡惶愧称谢,回家时仍是忐忑不定,便和他的太太商量,他夫人一面安慰他,一面叫他到石竹山祈梦,好求九仙给他一个指示。望坡无可如何地到了九仙观,在虔诚默祷之后,当晚便在观中歇宿,蒙眬间,似乎听到有人说:“若问功名,海底摸针。"
   醒来觉得不是好兆,厌恶之极,次日回家对太太说了,认为无望,便叫太太烧饭,准备吃了饭,到店中襆被(打铺盖)回来,待来年在家里设塾授徒,做个猢狲王(戏称塾师或小学教师),取些束脩养活。太太听了,也无精打采地到厨下去了。
   他无聊中,脱了鞋往床上一伸,看了自己脚上袜子已破,脚丫子露了出来,便想找个针线来补,因隔着窗户,问太太要,他太太正在淘米,便说:“针线刚才插门边,我手湿,你自己找找。”
   望坡便依其所言遍觅,果然在房门边,瞥见一针系线,插在午时书(闽俗端午,贴小红笺联语于门左右,谓之午时书)上面,联语是:“海国中天节;江城五月春。”那针适插在“海”字底下,线末垂于“中”字,陡然记起“海底摸针”的梦中人语,而“中”字加线更为中式好兆头。于是决心赴试,是科果然获隽,秋闱再试,联捷入翰林。
   而当年县府院考、乡、会试首场诗文题中,都有“海”字,一时更称为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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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时间:2006-10-07  
   考官也疯狂
   ——俞曲园怪题案
  
   德清俞蔭甫(樾),世称为“曲园老人”,也是晚清一代经师。
   咸丰五年(公元一八五五年),他在河南学政任上,因为出了怪题,被御史曹泽劾为“不职”而罢官的事,到现在还是时常被人提起的,但毕竟真相如何,却很少能详细地说了出来。即是当时他自己也似乎是讳莫如深,他在自述诗里说:
  命宫磨蝎又如何,唤醒东坡春梦婆;
  已到神山仍引去,蓬莱亦是有风波。
   自注因入言罢官也含混之极。而其老师曾国藩也只有“闳才不荐,徒窃高位”之叹,并时贤俊更少记载,今日谈此者,更得不到真相了。
   近人徐彬彬《凌霄汉阁笔记》载:
   咸丰初,俞樾为河南学政,自负南国人文,鄙夷一切,有两县同日复试,一县题《狱蹄鸟迹之道》,另一县题《鸡鸣狗吠相闻》,谓字不成字,文不成文也,以大宗师菲薄生童,后以不职为御史劾罢。
  徐所记虽非被劾主因,而其命题割裂,与其怪癖可见一斑。
  至于谈他被劾事较详者,当推刘大白《故事的坛子》里所云:
   湖州德清俞樾,是清末著名的朴学大师,但是他如果不在河南学政任上出了些怪题目,也许未必能成为朴学大师。因为他不出怪题目,便不会革职,也许一路飞黄腾达地做了大官,便没有空功夫来专心著述了。
   俞氏在咸丰年间放了河南学政,不知怎样忽然发起神经病来了,据说他平时很清楚,但是一坐在大堂上,神志便觉昏沉沉似的了,所出的题目,都是些很怪的,例如:《国家将亡》、《必有妖》、《王速出令》、《反》、《崔子弑齐君》、《君夫人》、《阳货欲》之类。这要是在雍、乾年间大兴文字狱的时候,他本人固免不了得到凌迟处死的罪名,他的亲族也都得牵连着杀头办罪,但他总算侥幸,结果只是被参劾革职了事。
   他这神经病突发的原因,有人说是:“河南学政衙门里,原有一只很灵的狐仙被供奉着,历任学台大人到职后,总得必诚必敬去拈香,曲园不相信,遂得罪了狐仙,所以就被捉弄着使他突发神经病。”
   也有说是:“那时太平天国的大军,正向河南攻击,曲园怕危险,又没法子告退,所以特地假作疯癫,出了些怪题,以求革职回家。”
   这也许是一种“双重人格”的变态心理病。总之,他不出怪题,便不致革职,也许不能成为大师,这倒是真的。
   此外,邓文滨《醒睡录》中也有:
  河南某学政考童生,出“我将反,必有妖,是为贼,反见之,则苗勃然兴之矣,堂堂乎张也”等题。
   所谓某学政,当然是指曲园了。
   至于德清还有这么一种传说,说俞曲园的被劾,完全是被人罗织而成的。何以要罗织他?是因为曲园在送老师的“炭敬”上打了折扣。同时“河南抚台”做寿,他只送了一首诗,因此都很讨厌他,碰了机会便合伙捉弄他了。
   以前有人把这事问曲园孙子俞陛云,他也是得诸耳闻,却从小没听他祖父提起这件事,也只能聊备参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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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时间:2006-10-07  
极好,特别喜欢看。

之前看过《非常道》,还有《天下残局》,很喜欢这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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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时间:2006-10-08  
明察秋毫
   ——谭文卿治杭轶闻
  
  太史公作《酷吏传》说:
   民倍本多巧,枉骫(wěi,枉曲)弄法,善人不能化,惟一切严削,为能齐之。
   似替酷吏曲为辩解:可是他自己下蚕室(古牢狱名)时,却不免“见狱吏则头抢地”。自古以来办案的人,三不管先把有犯法嫌疑的人,来个“刑求”,这是要不得的。
   茶陵谭文卿(钟麟),是晚清的一位名臣,才大心细,死谥“文勤”。他是谭组庵先生的尊人,近人记他的政事遗闻,多是显达之后的。相传谭钟麟于同治年间以“监察御史”外放“杭州知府”,到任后威惠并施,尤能礼重读书人,和拯恤无告小民,遗爱甚溥。
   嘉兴鲍敏卿,以举人居家,种竹赋诗,是个安分的文人,不意浙抚忽得刑部文书,饬将敏卿拘捕解京,巡抚莫知就里,便发交杭州府。
   照例犯人起解,应过堂取供,谭钟麟升堂一看,那鲍敏卿铁索锒铛,身贯三木,无任觳觫(hú sù,战栗貌)。问他出身,知是某科举人,便问:“汝的前程已褫(chǐ,剥夺)革了吗?”
   鲍说没有。
   谭便叫差役把他镣铐卸了。
   问所犯的什么罪?
   鲍说自己也不知所犯何罪。
   谭便将鲍暂寄在班房里。
   第二天,省垣那些文人墨客和敏卿交识的,先后来府衙探问,谭察知这里必有曲折,便上院请咨刑部查询鲍所犯案由,部覆说是“勾通枭匪”。
   隔日,谭钟麟再传讯,问鲍敏卿有无其事?鲍自陈身列士林,斯文一脉,怎认得枭匪?再请诸名士来衙询查,并咨嘉兴知府询鲍敏卿平常交往,均无滥交匪类情状。
   谭钟麟恍然,道:“你这人大概得罪朝官了?”
   敏卿便记起,家里那间破房子,隔壁朱御史要买,因不满出价,便没卖给他,只有这么一桩事。
   谭钟麟速即赴院请咨部问何以知鲍敏卿通枭匪?原告何人?部方录下朱御史的专折。
   那朱御史原是谭钟麟的门下士,于是写信责以不应以小怨诬陷好人,一面将全案向抚院报告,把敏卿开释了。
   惠爱之流,及于旁郡,吏民称服。
  
   后擢任“河南按察使”,将离杭赴任,有人到府衙击鼓鸣冤,这名堂是叫做“登闻鼓”,不是大冤奇屈不敢轻易惊动的。
   谭钟麟闻声急忙升堂,这个喊冤的自陈是台州人,胞弟在海宁做小买卖,被诬抢犯,抚院将请“王命”处斩。
   谭钟麟听了便上院请暂缓处决,回衙后叫人到海宁提讯,那犯人极口呼冤,谭钟麟便命提府讯问,自早到晚,犯人供称:“在海宁挑卖麻苎杂货,一天晚上,在路边捡到一件长袍,顺手放在担上挑归,第二天,捕头阿奴到家里,给抓了去,以酽(yàn,浓)醋灌鼻,气闭复苏,阿奴说:‘某绅家里遇盗,伤害事主,你见官要把案子承认你做的,这袍就是赃物,否则醋味给你尝个够!’到了州里,求官伸冤,阿奴又灌了两次醋,最后不得已诬服,后省中委员提讯一次。今日见到青天,请救一命!”
   谭钟麟因签提阿奴来对质,阿奴刁狡不认,谭便命“拿醋来”。阿奴知道这刑法不好受,认了因被追比,诬攀塞责。
   谭钟麟遂将小贩放了,判阿奴站笼,还没有死,恰巧新官到任,将阿奴杖责结案,总算便宜了这恶捕。
   其后回抚浙江,又杀猾吏何秉仁,土豪徐正魁,设筒令纳税人自投,以及还漕银溢额,折实征米等事,浙江老一辈的谈起他,还称赞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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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时间:2006-10-08  
   清帝大婚(一)
   ——清代宫廷婚礼
  
   我国旧时婚礼,认为男女结合是“人伦之始”,自“问名”、“纳采”起,以至“合卺”(hé jǐn,结婚)、“庙见”,礼节繁缛,郑重至极。虽各省习俗有所不同,而形式上却没有太大的差别。
   近代都市儿女,多从欧俗,花烛风光已不同于往昔,至于帝制时代的宫廷婚礼,知道得更少,前在旧京,曾闻旗籍金葵生所谈,金氏爷儿两代,都在内务府“当差”过,可补谈宫闱掌故者之遗。
   清制:皇帝大婚仪节,皇后选定后,先授如意,继受册封。由钦天监衙门,择定奉迎吉日。在奉迎之前十日,先由内宫选派“结发命妇”或“结发福晋”四人——
   一品以上,公爵以下之元配妻,称“命妇”;贝子以上,亲王以下之元配妻,称“福晋”,若续娶之继室,则不入选,而此辈结发命妇与福晋,又必须有子有孙,夫妇年龄都在五十以上,属相及五行命宫,不和帝、后的八字命造相冲犯的,方为合格,所以人选颇难。选定之后,立时派为“奉迎命妇”。这个名称,以前叫做“奉迎女使”,乾隆时改称,沿用下来,其实即民间的“娶亲太太”也。
   奉迎前三日,这四个命妇,进坤宁宫“东暖阁”铺喜床,床位靠北墙,床上悬挂红帐——平常挂黄色,到了末帝溥仪,则挂白或粉红二色,那时已逊位,所以也没有人告以非祖制了。铺床时四命妇各蹲一角,另由内务府女官四人,捧大如意四柄,交给命妇,镇压褥的四角上,铺毕,女官再进“和合九凤”的喜袍一件,“百子九凤”的盖头绣巾一方,以及双喜如意簪等首饰,用黄缎包袱包好,由四命妇送到皇后私邸,给皇后上头时穿戴。
   洞房中,床之左,靠东边墙,摆一只大柜,床前向南窗下,设一长案,案头左边,设漆盒一对,右边置一大瓷瓶,中间为后梳妆用之“镜台”,案与床之间,有一方桌,左右各一椅,方桌上有一只银质镀金的“百子双喜香油灯”。
   皇后舆从“乾清门”入,舆前由太监十二人,执藏香提炉,引至交泰殿,舆从炭火盆上抬过,到殿门外,舆内放苹果两个,金如意两柄,殿门槛上横放朱漆马鞍一个,鞍下放苹果两个。盖上红毡。
   皇后下舆后,由鞍上跨过,殿内朝北,供天地桌,帝后拜毕,由内务府女官执灯,引入“坤宁宫”,在南边坑上地炉前,设方案,帝后即分左右蹲下,由房膳进羊酒,称“合卺宴”。同时由结发之侍卫夫妇二人,唱满语之“合卺歌”。
   宴毕,引入洞房,行坐帐礼,进“子孙饽饽(饺子)”,帝、后入口微嚼,即吐出,藏在褥底,否则不利子孙。
   诸事既毕,便燃起桌上之香油灯,油里掺蜂蜜,取“蜜里加油”的口采。
   另以金漆木瓶一个,内装珍珠、金钱、银钱、红宝石、金如意、银如意、金锭、银锭、金八宝、银八宝、杂粮米谷等,以红绸封口,叫做“宝瓶”,由皇后抱着坐在床上,再进“长寿面”,每人一碗,最后须留一些,以示“有余”,吃了后,才宽衣入寝,让蜜里加油的灯光,长照着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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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时间:2006-10-08  
清帝大婚(三)
   ——末帝溥仪的婚礼
  
   人们把婚姻当做人生大事之一;帝制时代的大婚,更视为大典,其所需费用,动辄千百万两以上。
   清代在承平以前,内帑充裕,所费更多。
   季世君王如同治帝载淳,婚费开支,超过一千万两;光绪帝载湉,虽在内外忧迫的当时,也耗用了八百多万两。
   公元一九二二年,溥仪以“亡国之君”,犹以小朝廷自居,那时他刚十七岁,由瑜太妃和他的生父醇王载沣,婚聘荣源之女,姓瓜尔佳氏,秋鸿为后。
   荣源为那拉后宠臣毓朗贝勒的女婿,论辈分,毓朗和溥仪该是同辈,所以秋鸿与溥仪虽是同年,算辈分却小于他两辈。而其姓氏也搅不清,先是把瓜尔佳误为郭佳,后来索性改为“郭博罗”,好在那时已不讲这些了。
   秋鸿姿色才学,在天津教会女校里,已是著称一时,中、英文都还可以,并擅长绘画,另外还有一个英文名字,叫做“伊莉莎白”。
   选聘既定,懿亲遗老辈,遵礼筹备,内务府极力撙(zǔn,节省)节,限三十万元以内开支,但已大费张罗,遗老们拼凑而来,有姓名可考者,如徐世昌二万,张作霖一万,辽、吉、黑三省各一万,张勋一万,陈伯陶一万,陈望曾、戴培基、陈汝南、罗元燮各一千,曹受培、苏志纲、卢宝泉等二十余人,共五千六百元,统托陈伯陶带京进呈者,此外陈夔(kuí)龙、李经羲、李经迈、刘翰怡各一万,但结果认了不算,最后仅各致送五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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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时间:2006-10-08  
mochow 写道
识 人
   --------张师诚两试林则徐


http://www.smzg.com/tjc/sjyd/zdw/215027739.shtml

第一节 试探与试验

忍受试探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经过试验以后,必得生命的冠冕;这是主应许给那些爱他之人的。人被试探,不可说:「我是被神试探」;因为神不能被恶试探,祂也不试探人。但各人被试探,乃是被自己的私欲牵引诱惑的。私欲既怀了胎,就生出罪来;罪既长成,就生出死来。我亲爱的弟兄们,不要看错了。(雅一12~16)


耶稣说:“经上说,不可试探主,你的上帝。”(申六:16)

主说:不可试探主你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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