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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这样做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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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正文
   发表时间:2010-08-18  
引用
若论基因相似性,人类基因和其他哺乳动物相同的基因在90%以上。人类之间的相似性就不用说了。这是一个低等本能和高等自我意识的问题。
人类的利他主义,是一种主动意识,更加值得赞扬。

基因排列相似是一种外行式的误读.人和猩猩的基因序列大约只有1-2%的差异,为什么人与猩猩差异那么大?最简单的回答是,一个生物体的性状并非由一个基因所表达,而是若干个基因在不同时段共同表达的结果.一个序列的差异只要达到0.1%个体上的性状就会有极大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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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时间:2010-08-18  
这样回复是不是各种不应景,各种无厘头。
前两天表姐带着17个月大的孩子来我们家了。我完全被孩子迷住了。
彻底击碎了我的丁克倾向。
我爸妈也很喜欢那孩子。
虽然嘴上说以后如果我有了孩子,会很担心给他们带,让他们不能享清福。
虽然已经不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时代了。
虽然我也像别人一样担心自己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虽然我知道[虽说有了孩子才能明白父母的恩有多大,可那时可以尽孝的时间和精力就反而不够了],并曾以此为自己的丁克倾向辩护。
但是我改变主意了。我一定要有自己的孩子。而且要养得棒棒的。
刚才带着小宝宝去楼下幼儿园蹦床,之前在那儿正在玩的一个稍大点的孩子见新来的孩子比自己小很多,走路都走不好,本来蹦床蹦得好好的很带劲,可是怕自己蹦起来震到小妹妹就执拗地不蹦了,还自己一副乖巧的委屈的样子。小妹妹执拗地要抢在他(/她?)前边上蹦床也乖巧地谦让。
不行了。现在怎么看陌生人家的孩子都这么喜欢呢。

回来后,翻出这首诗歌复习了一下。更能体会了。

引用
“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
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
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
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当我的紫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
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
我依然固执地用凝霜的枯藤
在凄凉的大地上写下:相信未来


我要用手指那涌向天边的排浪
我要用手掌那托住太阳的大海
摇曳着曙光那枝温暖漂亮的笔杆
用孩子的笔体写下:相信未来


朋友,坚定地相信未来吧
相信不屈不挠的努力
相信战胜死亡的年轻
相信未来、热爱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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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时间:2010-08-18   最后修改:2010-08-18
译文来自译言网。
原文来自<GQ>。
原文日期: 2010-08-18
阅午暮    于2010-08-18 08:46:17翻译
原文链接:
http://article.yeeyan.org/view/144767/127155?all=1


男人为什么会出轨


作者:托尼·帕森斯(Tony Parsons)

10岁时,他想要变坚强。20岁时,他想要变得更酷。30岁时他想要自由。40岁时他想要归属。50岁时他想更健壮。60岁时他想要富有。70岁时他想要健康。80岁时他想活下去。

对男人们来说,在自由与归属之间作出取舍非常困难。男人们总是得在让人回味悠长的性体验和对妻子、家庭和家的渴望之间作出抉择。

男人需要自由,但男人也需要家。年龄与男人需要的转变关系密切——男人年纪越轻,越易被多个情人吸引,而年长些的男人则会因为没有孩子而倍感苦闷。

但年龄并非决定性因素。

时至今日,仍然有很多男人——尤其是工薪阶层和上流人士——20多岁时已经结婚甚至有孩子了(当然,没结婚有孩子的也不是稀有品种了)。而某些四十多岁的男士也刚刚离异开始新一轮的约会与求偶,这在我们身边并不少见。

所以,有些男人很早就投身婚姻和家庭。而有些男人则很迟才出轨。与文章之初提到的两对不同因素的角力相比,年龄因素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而男人终其一生都在努力在其这些最基础的本能中寻求一个平衡点。

男人想要专一。男人也想要风花雪月。他们怎么会想要得兼二者呢?一旦你了解了其中因由,你就揭开了男性行为的神秘面纱。

并非所有的男人都会去拈花惹草。有些男人会鬼混一段时间,然后安定下来。这就是许多女人难以接受的——有时一个男人之所以到处拈花惹草并不是因为他是个无情、与人私通的混蛋,而仅仅是因为他没有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女”。

通常情况下,贫穷的男人出轨,往往是因为一个偶然,一个“机会”(就像一只画眉鸟落在了你的文具柜里),而富有的男人出轨,往往是因为对自己身份和权力的认知与追求(VIP专区里满是任君挑选的佳丽)。

当老虎·伍兹(Tiger Woods)在一系列外遇和丑闻被曝光后进行公开忏悔时,他因有负其赞助商和妻子备受指责。然而,伍兹完美地概括了为什么他——一个巨富、一个一流男人——可以在与妻子、孩子共度家庭生活的同时,与色.情明星夜夜春宵。抛开“精心编派、乏味的忏悔”这一背景不谈,你会觉得你是在葛底斯堡(Gettysburg)听伍兹发表关于不忠的演讲。

“在做那些事的时候,我认为自己可以不留痕迹地抽身而出,”老虎是这样说的。“我觉得自己一向很努力,我有权享受自己周围的诱惑带来的乐趣。我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

他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就这么简单。许多人的生活因为他发生了巨变,他的所作所为带来了终身的伤害和背叛,因为他觉得做自己想做的事是他的权利。他完美地概括了这一切。

那些头脑简单、赛后在宾馆里和小雏妓调情的主力足球运动员可没法用这么开诚布公的说辞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也许是因为他们太蠢了。但是老虎伍兹这样做了——我之所以做这些事,是因为我有权这样做。

关于老虎·伍兹——以及所有那些有不好打发的美女相陪的脑残的足球运动员们——最有趣的并非他们都在乱搞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将自己的“种子”四处播撒是男性的生理本能,而对男人起约束作用的各种限制——来自社会的、经济上的,还有每天都得去接送孩子或一大早就起床赶去上班——显然对职业运动员们不起作用,虽然他们裤裆里的小兄弟的尺寸与寻常人并无二致。他们并不惧怕自己的妻子。只有紧追不舍、状若疯狂的媒体才能让他们规规矩矩不去鬼混。

他们出轨并没什么好奇怪的,问题是通常情况下,他们的家里都有一个美娇妻,还有孩子。

好好想想吧——整个世界都是你的欢场。到处都是女人。但是——哪怕你在切尔西俱乐部(Chelsea)踢球(意思就是你像那些球星一样花)——你还是希望能遇见那个“她”,赢得她的芳心,与她结婚生子。何必这么麻烦呢?为什么不单身到底算了?

因为男人们对归属的需要至少和其偷腥的冲动持平,也许更甚后者。

对于男人的花心,最讽刺的是,他们会——无论是富翁、穷人,或者处在这两者之间的男性——为了与一个很可能与自己的妻子没法比的女人发生一次质量远不如家中美好的性事豁出一切。

想想伍兹老兄的“后宫佳丽”们的尊容吧——那些相貌平平、肤色各异的鸡尾酒吧的女侍应生、色.情明星和单身妈妈们。一个头脑正常的男人会舍弃艾琳(Elin)这样一个——嫁给伍兹,与他育有子女的——瑞典可人儿,而选择那一堆庸脂俗粉?

当被问及为何置身浮华城(Tinseltown,指好莱坞)的诸多诱惑之中却对妻子忠贞不二时(这一点对今天热衷于出轨的体育明星来说,恐怕是天方夜谭),保罗·纽曼(Paul Newman)说,“家有牛排为什么还要在外面和汉堡纠缠不清?”

但是男人们确实会这么做。是的,保罗,你要知道——男人们会为了“巨无霸”(汉堡,和上文对应)而让家中上好的鱼肉独守空闺。即便家中冰箱里有上好的寿司,男人们还是会为了冻鱼条置之不顾。男人们会为了肯德基的上校鸡块,无视家中上好的鸡腿和鸡脯肉。这听起来挺荒唐,而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男人骨子里都喜欢丰盛的餐点(这里的丰盛重点强调数量)。花心并不意味着他真的就喜欢汉堡包。

不过,男人绝非无脑的精子制造机。而我们男人所求的也不仅仅是床第之欢。任何曾经胡天胡地过的男人都知道春宵总是不能长久的。事实上,恰恰是那些阅女无数的男人最希望能够安定下来。

当我还是个热衷于《NME》(英国知名音乐杂志,读者群年龄偏小)杂志的毛头小子时,我曾听说有个游遍全美的英国音乐家在他到达的每座城市的宾馆房间里和不同的女孩子寻欢。这些让人血脉贲张的美人儿穿着性感的紧身皮裤。我记得其中的一个费城女子有一个装满皮鞭、板子和皮质手铐的“百宝箱”。然而那个音乐家——和皮鞭女郎有亲密关系的那位——恰恰是他,最先遇见一位漂亮女孩,也就是那个“她”,并与之结为连理,生养孩子。

这就是男人。我们和所有女人一样渴望家庭。我们想要拥有家庭的一切——娇妻爱儿,还有一个家。我们想要一个归宿。我们确实非常渴望。其热切程度至少和我们想在东海岸的宾馆里开房“播种”一样强烈。

归属感——我们求之若渴。我们中在核心家庭里长大的那些人认为组建一个家庭非常容易。而在离异家庭里长大的则常要竭尽所能去挽救濒于破碎的家庭,你认为他们也会那么想么?

无论是哪一种情形,男人就像伴着iPod里“孤单一人”(All By Myself)的歌声饮下半瓶夏敦埃酒(Chardonnay)后的布里吉特·琼斯(Bridget Jones)——脑中满是浑浑噩噩的绮梦、妄念和幻想。当然,还有那份不顾一切,这是男人们和布里吉特·琼斯真正的共通点。不顾一切想要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女并与之结合——尤其是在经历过数个在特定的时间点让他神为之夺的女子(Miss Right This Minute)之后。

对于下一代人来说,对家庭忠诚将比偷腥难得多。以前,我们对异性的了解都来自我们身边真实的女孩子和女人。而现在,色.情文化已发展成为和水电一样普遍的公共事业了,男人们对性的理解被这些赤裸裸的声色途径扭曲了。如果一个男人大多数的性体验都是通过购买成人用品、杂志和浏览成人网站得来的,那么他怎么能够对婚姻和家庭保持长久的忠诚呢?

如果有一个时期可供我们恣意寻欢,之后再将数十载时光献给婚姻和家庭,我想这会为我们自己——和我们的女朋友或妻子——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这样的话,世界该有多美好啊。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我们的两种基础本能会一直在微妙的平衡中共存,其中不时会穿插一些碰撞和冲突。顺从放纵的欲望还是坚守家庭与婚姻——这就像男人灵魂中的中东地区一样。

值得庆幸的是,这种角力不会永久持续下去。在大多数男人的生活中,出轨抑或守望最终都会有个了结。你确实能够——如果你判断正确且足够幸运——像保罗纽曼一样有机会说——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受不了冻鱼条的不堪。

我们太想要那样的结局了。但想要达成它——到达保罗·纽曼瓦尔哈拉神殿(Paul Newman Valhalla)——你至少得吃够汉堡才可以。在没有四处开花之前,你很难找到一个终极的归属。然而,不幸的是有时男人们会把整件事引向完全相反的方向,一错再错。他们让自己安定下来,之后就陷入欲望的漩涡不能自拔。

但你很容易就会把时机搞乱。我二十几岁就结婚了——一次传统意义上的奉子成婚——这段婚姻在我30岁前就结束了。我40岁前几乎都是独身,那个时期我的男女关系异常紊乱,我和我的——打个比方——邻居、邻居的保姆,甚至邻居家的仓鼠都发生过关系。(请相信这是作者的夸张)我刚才有提到仓鼠么?

但那一切除了荒唐还是荒唐。然后我遇见了我现在的妻子。我结婚,又做了父亲。这下一切都变得更正常、快乐,也更美好。

我曾认为没有人会像我这样把安定和放纵的时机搞得这么错乱。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因为我的孩子们。如果时机有所不同,这些孩子们就不会出世了。

我也喜欢二十多岁时做年轻爸爸的感觉。在我的朋友们把自己埋在伊比沙岛(Ibiza)的海滩的细沙里迷醉非常时,我正在给我的儿子读《野兽家园》(Where The Wild Things Are)。那时,我所有的一切都与做一个年轻爸爸格格不入——金钱,爱情,以及世俗观念。

所有的一切都与我的父性本能相悖。

二十多岁做爸爸对我来说挺好。这感觉就像这才是我该做的事一样。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在做爸爸的同时,在我的待办事项清单里,还有十年的放纵生活。毫无疑问,我在找到一个归属之后又重新变为浪荡子(虽然并非我的本意),并在我能够再次安定下来之前一直如此,这无疑会给一些人带来很多伤害和悲哀。

但我们就是如此——我们一直迫切渴望拥有自己的家,但我们受生理上的欲望驱使徘徊不前。富有男人和其他男人没有区别——他们只是有更多的机会而已。

“老虎·伍兹居然是不忠的那种人,我很意外。”心理学家奥利弗·詹姆斯(Oliver James)说。

但是老虎·伍兹是第一个成为亿万富翁的体育明星——他怎么会在满足自己的欲望和对婚姻忠诚之间进退两难呢?对他来说,娶得美妻就像搞情人一样手到擒来。如果老虎仅仅想满足自己下半身的需求,他完全可以做个钻石王老五。但显然,他对一个温馨的家的渴望就像他想和荡妇日记(Diary of a Horny Housewife)里的女明星上床一样强烈。

对归属的需求永远不会逊于对欲望的追求。而男人们出轨、偷腥之后,恰恰就应该安定下来,专心于家庭和婚姻。看看沃伦·贝蒂(Warren Beatty)吧。今晚他可不会在诱惑之下夜不归宿了。因为一旦你爽够了,玩腻了,有一个温馨甜蜜的归属远比风花雪月要靠谱得多。

我们怎么可能会想要得兼这二者呢?上帝将我们造车这副自相矛盾的样子——既想要安安稳稳过日子,又管不住裤裆里的小朋友——难道不可笑么?因为生活的秘密远远不止于生活本身。

你要知道。30岁时,男人想要自由。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在他心底的某些隐匿的角落,那里有他对归属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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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时间:2010-10-13  

逃出你的肖申克(三):遇见20万年前的自己

刘未鹏

 

 

《Synaptic Self》中曾提出一个发人深省的观点:由于人的大脑是经过漫长的进化年代“堆积”起来的,也就是说,从爬行动物到哺乳动物到高级灵长类这些进化阶段,我们的大脑从只有原始的反射模块,到拥有初步的情感区域,一直到神奇的具有6层结构的“新皮质”所支撑的高级认知能力,一步步走来。这个过程并非上帝预先编程架构好的,而更像是在既有结构上“叠床架屋”,比如,大脑从内到外基本上是按照进化年代来排序的,比如啮齿类等一些小型哺乳动物的新皮质是光滑的,这是新皮质在进化出高级灵长类之前的样子,后来为了解决大脑中空间不够的问题,进化之手发明了大脑皮层沟回,通过这些褶皱,在不增加太多占用面积体积的前提下使得大脑皮层表面积暴涨,正是这些褶皱使得灵长类进化出独特的高级认知活动,如工作记忆,语言。这种“堆砌式”的进化有它节省和复用的好处(《Kluge》),然而另一方面也带来了奇特的“进化时滞”效应——进化年代较近的大脑模块和较久远的模块之间要达成完美沟通需要一定的时间,在这之前便会造成多个模块之间面对同一个问题决策不一致的问题。

我们的高级认知模块明明知道有些事情很重要,必须提前准备并持之以恒,然而我们内心的另一个小声音却在万般阻挠我们把屁股从床上挪开或者把眼睛从网页上挪开;我们明明知道赌.博,烟酒,犯罪是不对的,然而内心的一个小声音却在喋喋不休地催我们动手去做。我们明明知道高糖高脂肪的食物不宜多吃,但内心的一个小声音却总是怂恿着再吃最后一勺(不禁让人想起《傀儡人生》)。令人感到遗憾的是,很多时候在这个争端中败下阵来的却是代表更先进生产力的高级认知模块,更令人感到遗憾的是,在大多数时候我们的高级认知模块似乎根本就没有启用,而是凭借着本能或直觉“自动驾驶”自己的身体(《Gut Feelings》)。

这里的原因是明显的:设想一下,人类的高级认知模块是在相对较近的进化年代出现的,然而原始的情感和条件反射模块却在千万年的进化长河中忠实地保护着我们在自然环境中生存下来并努力繁衍后代(《Mean Genes》),这些模块似乎“理应”拥有更强大的力量,然而工业时代的到来将人类生存的环境极大的改变了,我们大脑的原始模块适应的是远古时期的生活,以采集狩猎为主题的社会构成,这跟现代工业文明相差颇大,举个例子,我们的社会交往本能令我们非常顾及自己的面子(面子不仅是一个东方文化中的东西, 在全球都存在),面子可以与很多东西关联——与异性的交往成败,在对手面前是否挺身而出,在困难的任务面前是否完成得很好,这里的逻辑是很明显的:一次糟糕的社会性事件会降低我们的声誉,在远古社会,聚居群体较小,成员之间依赖性很高,糟糕的声誉会导致被赖以生存的群体排挤出去,危机自身的一切,所以我们往往有着不顾一切捍卫自己的面子原始冲动,《Bounded Rationality》里面曾经提到这样的一个例子:两个男人因为酒吧里面的一点小争执最终大打出手乃至一方杀了另一方。在类似酒吧这样的一个众目睽睽的社会场所,人们往往会为面子而恼羞成怒,作出过激行为,而我们的大脑同时又会认为我们仍然处在没有法制的远古社会,所以杀人便有了可能,事实上我们不难想象在远古社会杀人可以转化为力量和能力的声誉,由于进化的钝刀还没有来得及磨平我们远古时期的“棱角”,所以只有少部分“理性大脑”强大的人才能够作出适应现代工业社会的行为;《Mean Genes》上面说了这么个例子:在远古社会我们在向姑娘求爱的时候会小心谨慎,因为一次洋相会很快被传递开来从而使得我们变成整个群落的笑柄,然而在现代社会,尤其是人口流动剧烈,人际关系变动频繁的大城市,社交失败的成本近乎于0,所以正确而理性的做法却是永远都勇敢地迈出第一步。

因为我们的大脑中同时存在着远古的自我,和现代的自我,并且两者并没有完美协调,所以才会出现“如著作等身的教授,聪明的数学家,艺术家同样有可能成为性引诱的牺牲品,同样可能犯七宗罪,同样可能成为焦虑和忧郁症的患者”(《Synaptic Self》)(不禁让人想起前阵子著名的泰格伍兹事件)。

然而除了这些极端情况之外,普通人也常常受到困扰——明知正确的事情就是没法去做。仔细想想这简直是一句类似悖论的话:既然你的大脑认可某种做法是正确的,而同样又是你的大脑主管你的行为,那为什么偏偏你没法执行呢?这就说明主管行为的并不仅仅是你的“认知”模块,认知模块发完话之后自会有更强大的情绪模块藐视“上级”的决定。所以我们常常哀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和别人作斗争,而是和自己作斗争。

《Phantoms in the Brain》提到这么一个有趣的例子:我们看到老朋友时会自然微笑,然而站在摄影师面前我们却经常“挤”出难看而别扭的微笑。我们常常说第一种微笑是发自内心的,第二种笑则是有意做出来的。事实上这两种微笑的确涉及到两种不同的机制,只不过不是心脏和面部肌肉,而是两个不同的大脑模块。自然、下意识的微笑来自于大脑中位于进化年代较古老的丘脑和进化年代较新近的大脑皮层之间的一个叫做“基底核”(basal ganglia)的结构,而有意识的笑则是由大脑中的动作皮层控制的。而这两者只有前者具有正版的微笑神经回路,当我们看到朋友的时候,朋友的脸庞的视觉映像通过视觉神经传导到我们的情绪模块(边缘系统),并进而被转发到基底核,后者的微笑回路负责调动面部肌肉生成一个真正自然的微笑,整个过程在不到一秒内完成,在这个时间里你的高级认知模块根本还没来得及活动呢。

有些时候一些人会因为中风而导致一侧运动皮层受损,如果你叫他对着摄影师笑,你会发现他挤出的是半边脸的山寨微笑,另一边脸(对应受损的运动皮层的那一边)则不笑。然而神奇的是如果他见到老朋友,则会发出两边对称的、自然的微笑,因为控制自然微笑的基底核没有受到损伤。

而在极少数情况下,则会出现一种恰好相反的情况:中风损伤了一个人的基底核,影响了半边脸的微笑回路,一开始这个人自己也注意不到,直到他对妻子自然微笑,妻子会惊讶地发现他脸上只有“一半”微笑。然而,如果摄影师叫他微笑,他却能够做出对称的微笑,虽然是不自然的那种,因为控制有意识微笑的运动皮层并没有损伤。

就像两种微笑一样,我们的大脑在同一个决策上经常有不同模块的参与,有的人更偏向使用直觉进行决策(《Predictably Irrational》),有的人则更偏向于理性分析,而事实上这两者并没有孰优孰劣之分,只是在不同的场合适用,无法驾驭这两种决策引擎的人要么一方压倒另一方,要么就是陷入纠结。

我们在选择职业的时候“听从内心的召唤”,因为我们对事物的热情来自于我们的情感系统,没有这个系统的支持,我们很难在一件事情上持之以恒的专注投入,emotion(情绪)和motion(动力)本就是同根生,说明人们很早就了解到情绪和动力的关系。对此有这么一个真实事件(记不得在哪本心理学书上看到的了,记得的朋友请留言。),一个事业顺利的中年男人,原本过着典型的美国中产阶级的生活,但有一天不幸遭遇了车祸,车祸损伤了他的头部,他的情绪大脑遭到了损坏,后来虽然他健康方面痊愈了,然而却从此对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再没有动力去发展他的事业,照顾他的家庭,对他来说发生什么都是无所谓的。事实上,我们所谓的生活的意义便来源于情感系统。

我们在面对道德问题的时候听从“良知的召唤”,因为漫长的进化给了我们一套非常优秀的天生道德判断神经回路(《社会性动物》),只要听从良知的召唤我们便能在道德的平衡木上走得稳稳当当。

我们对于很多事情的决策判断都刻画在天性里面,然而同样也正是这些天性在很多时候会让我们陷入困境,我们“能存储能量就尽量存储能量”的食物摄取天性虽然适合远古社会,然而在能量充裕的现代社会却导致大量人的超重。《How We Decide》上有这么一个有意思的实验:让一群人走过一个屋子,屋子的中间放着一个桌子,上面有诱人的巧克力蛋糕,也有水果沙拉,让其中一部分人默记某个7位数字序列,另一部分人则只默记2位数(当然,实验者会为默记数字的原因编造一个谎言,例如测试记忆能力),实验结果是,那些默记7位数字的人更可能选择巧克力蛋糕,因为记忆数字过载了我们的高级认知模块,使得它无暇和原始大脑的决定作抗争。

我们对于未来的惩罚和收益都估计不足,倾向于就眼下的损益进行决策。这就导致我们天性在决策方面目光短浅,一个典型的例子是我们会在大学阶段花费大量的时间去进行学习之外的娱乐,这些娱乐都有一个典型的特点,就是能够立即获得愉悦,并且并不会导致立即的损失。毕业看似遥遥无期,我们很难提前几年就设想几年后的危机,毕竟,未来的事情谁说得清呢?也许我们的远古生活告诉我们的真理就是,几年后的潜在收益跟眼下唾手可得的好处无法相比。

我们的原始大脑同样也分不清什么是虚拟什么是真实,在获得社会成就和声望的动机的驱使下,即便是虚拟的网络游戏社会,我们也会投入大量精力,某种意义上我们的大脑并没有错,我们的确应该去获得声望,只不过它还没有聪明到跟得上工业文明,它并不明白虚拟世界里面的生存能力和地位并没有办法转化为现实世界的生存能力和地位。

如你所见,很多时候我们只是生活在信息社会的远古人,如果上帝要为我们目前生出的时代设计人类,我们将会是身体上适合长期久坐不见阳光,眼睛尤其适合长久盯着30厘米以内的物体看,我们情绪上会偏好有节制而健康的饮食,我们的身体发育将不会在肌肉上浪费太多不必要的能量,青少年也不会在青春期强烈渴望冒险和建立小部落内的声望并为之做出各种危险或可怕的事情,而在执行力上我们则会偏好于执行能够积累知识和技能的长远计划,正如geeks们所崇尚的一句话所言:smart is the new sexy。

然而人类进入工业文明才短短数百年,英特网的历史则更是短的几十年,和漫长的进化长河相比仿佛一瞬,我们匆匆忙忙把自己推入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而进化的齿轮转动得却慢了很多拍,于是我们都成了进化时滞的牺牲品,我们用远古的双眼打量着这个世界,关在笼子里的老虎完全不必害怕,但我们还是会汗毛倒竖,汽车酿成的交通.事.故每天无数,而我们过马路却置若罔闻。一句话:我们的情绪大脑仍然停留在20万年前,而20万年前是没有汽车这种物种的。

然而,我们毕竟拥有所有动物中神经元和突触数量最多,结构最复杂的新皮层。我们拥有神奇的认识自身的能力,这种能力使我们能够利用情绪系统本身的特点来克服它自身的缺点。

我们做事情难以持之以恒地专注,因为任何一个新鲜刺激的外部信号都足以激活我们强大的情绪大脑,情绪大脑一旦被激活,其神经信号往往轻而易举地抢占我们的注意力,结果就是我们发现在这个纷繁的世界里很难维护内心的宁静和专注,于是我们发明各种隔绝干扰的方法来保护我们脆弱的理性大脑,从而能够让自己做应该做的事情。

我们的大脑喜欢事情往积极方向发展,有这样一个实验:研究者让被试将手放在冰水中一段时间,有两个选项可供选择,一是将手放在非常冷的冰水中60秒并取出,另一是将手放在非常冷的冰水中60秒,然后再在逐渐变得不那么冰的冷水中放30秒再取出。绝大多数人认为第二种选择更为不那么痛苦。然而从经历的“客观”痛苦上讲,很明显第二种情况下人要受更多的罪。但是那种“情形正在变得越来越好”可以带来明显的正面情绪,于是第二种情况下的主观痛苦要小于第一种情况。而GTD的原理正是如此:通过提供不断的进展,让执行者意识到事情正在朝向完成不断迈进,这种正面趋势所带来的积极情感能够进一步激励个体把事情执行到底。

总之我们发明各种认知方法来“诱使”或“要挟”我们的情绪大脑同意去执行一件事情:我们向朋友承诺我们要做的事情,于是我们的情绪大脑会迫于信誉受损的压力而去主动完成这件事情。而加入互助学习小组则本质上是利用大脑的从众本能和同侪压力。《Nudge》上提到很多这样的例子,比如“一百美元的论文催缴金”:为了“逼迫”自己在计划时间内完成论文,戴维将三张100美元的支票预先交给泰勒,戴维每延迟一个月完成论文,泰勒便可以提取其中一张支票并将钱用于开聚会(而且还不邀请戴维参加:)),显然,戴维的情绪大脑很难容忍这样吃亏的冤枉事,所以为了避免它,便忠实地督促戴维把论文按时搞定了。此外还有“减肥违约金”,“夏令时”,“圣诞节省钱俱乐部”以及著名的“Save more tomorrow”等很多有意思的例子。

最后,经常动用理性思考也能够锻炼理性大脑的“实力”,在更多的决策场合获得压倒性优势。神经科学显示,大脑的模块的确遵循用进废退的原则(《The Brain That Changes Itself》),一个经典的证据是钢琴家的大脑中对应手指的神经回路占用面积要比正常人大很多。另一个有意思的证据是,如果一个人失明了,那么负责接受视觉信号的神经回路往往会被听觉所侵占(人们常说瞎子的听觉格外灵敏难道便是这个原因?)

上帝给了我们一个过了时的原始大脑,但同样也更新了我们的新皮层,能否不被20万年前的自己绑架,取决于你是否认识到关于大脑的进化历史,和能否正确使用你的理性大脑。

原文:

http://mindhacks.cn/2010/03/18/escape-from-your-shawshank-part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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