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 2010年4月25日拜见杨绛先生记

据说这篇文章是假的，但是还是贴过来。
2010年4月25日中午11点25分，我见到了100岁高龄的杨绛先生。先生身着黑色毛衣，头发全白，牙齿也已经掉了一半。步履已不像2年前那样利落，唯先生的谈吐思路还是那样从容大方。我事先将“钱锺书小组”朋友们给先生的留言原封不动呈示。大家对先生的想念与祝福先生已经亲自过眼。



杨先生第一句话说：你还是照模照样，一点变化都没有，娃娃脸。先生接着说：你给我的书林季刊让吴学昭拿走了，她觉得很有意思。你给我的这些都顶好的，将来收进钱先生集子里。你打印给我的网上小朋友们的留言我看了，谢谢他们记得我，代我谢谢他们。


我说您胖了，先生笑说：是胖了，眼睛小了，显得脸盘儿大了。


我问先生：我怀疑《书林季刊》蒋复璁写的英文前言也是钱先生的手笔，您认为呢？

先生说：是的，蒋复璁不懂英文，怎么可能写前言呢，后面的新书简介也是钱先生写的。

我问：钱先生对《金瓶梅》怎么看，他认为作者是谁呢？

先生说：钱先生不是很看重这本书，作者是谁，他没有提过。

我问：您本人对张爱玲怎么看？

先生眨眨眼，耸了耸肩，沉默了几秒，说：受不了她。现在社会上把她捧得不得了，有一张她摆姿势的照片，说她是美人。我的外甥女和她是同学，她说张一脸花生米，awkward，在学校里拼命让人注意她，奇装异服。人都来不及选，汉奸都跟上了。她成天想的都是男女之间的。下三滥。钱钟书跟夏志清说，你怎么把我和张爱玲放在一起捧啊？钱钟书也对我说，我们都说是下三滥。她的东西我从来不看，恶心死了。


我问：80年代钱先生以副部长之身主持社科院大会您是什么心情？

先生说：我识相，知趣，不出来，出来也是以钱钟书夫人的身份招待大家。


我问：您和钱先生有没有很喜欢的学生？

先生沉思一会儿，说：钱先生倒是没有特别器重的学生，但是我们所的年轻人都和他很好，私人感情很好，帮他借书。何其芳别的不敢相信钱先生，但对于他要买的书很支持，所以所有的善本，孤本都很全。张隆溪英文不错，但是他中文不行，他中文懂什么呢？他现在就是卖弄他的英文，在城市大学拿很高的工资。


我问：会出钱先生的书信集吗？

先生说：会出，年底出，我们的院长对我说，钱先生不让搞纪念活动，我们尊重，但他提出能不能搞一本纪念文集？我同意了，我就交给丁伟志，他最合适，他既和钱先生工作过，又是党组成员。我现在已经收到10篇文章了，7月10号截稿。


我问：百合心的情节您还记得吗？

先生说：当时钱先生藏来藏去，自己也不知道放哪里了，解放以后哪里敢出？围城都不敢出了。后来还是江秉祥和胡乔木提出来出版围城。百合心就是写一个女人，她遇到形形色色的男人，从一个女人的视角写的。


我问：容安馆札记还会出吗？

先生说：会出，商务印书馆拍出300万买了新的机器，他们还是很有气魄的。


我问：您和钱先生的日记会出吗？

先生眯着眼睛，摇摇头说：我没有日记，不写。


我问：您现在生活情况怎么样？

先生说：我老了，现在又心衰了，协和医院最好的心脏医生给我看，他给自己挂了一个出诊，跑到我家里来给我看，他说我是心衰，不让下楼了，因为上楼的时候对心脏不好，我原来走六千七千步，现在不走了。我现在99，给我加了不少工资，我和保姆能吃多少，也就一千多一点，我就吃那么一小点的鱼，吃点坚果。这个电视我刚买的，十来天，（按：是三星宽屏超大彩电）我现在还不习惯，因为电视里的人的脸都那么宽，face fat


我问：《魔鬼夜访杨绛先生》想表达什么呢？

先生说：就是偶然，写着玩的，就是好玩儿，因为发表《俭为共德》，所以文汇报把这篇也一起发表了。俭为共德是现在社会上的主题，这次人大还在讨论这个事情。


我问：您还有出新书的计划吗？

先生说：我在写《洗澡之后》，一两年内出。我本来写的是很纯洁的感情，我怕我死后他们给我胡写，写到床上去了，我现在已经写到第二部了，快写完了。我还写了一篇《漫谈红楼梦》，小文章，刘心武胡说八道，考证那些，神经病，我不准备交给文汇报发表，免得说我和他唱对台戏。


我说：杨先生，我很想您，您和钱先生对我影响最大，我祝您永远健康！

杨先生笑说：我成林彪了，哈哈，永远健康。有事可以找人民文学出版社的胡真才。人民文学出版社比较笨，要出全集，不单卖，我说这样不行，搞创作的不看翻译，搞翻译的又不看创作，你们要拆开来卖。他们听了我的意见，现在卖的非常好，今年还得了一个奖：优秀畅销书奖。


杨先生起身为我签字留念，保姆说，女婿杨伟成现在年纪大了，杨先生也不让他来，就是打打电话，杨先生还有外甥女来看她，还有一个弟弟，今年也97岁了，身体很好。


时间不知不觉走过1个小时，我鞠躬告辞。保姆说，该回家了让人家。杨先生站在桌前点点头，说：是啊，回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