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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 vs. 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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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讨论三个问题:

  1. 在纪律和自由, 严格和灵活, 权威和民主之间的取舍
  2. 竞争特性: Story分析与"科学家应该绝不认同"
  3. 在科学理论上犯错与在工作中犯错

在纪律和自由, 严格和灵活, 权威和民主之间的取舍

开发过程中经常有一些关于实践纪律的争论, 一边是诸如XP各类实践的纪律性, 一边是"团队应该选择自己的流程",“项目结束时的流程不应该和项目开始时一样”. 两边自然都有道理, 否则也争论不起来.

之前在一篇博客中提到过项目初始时团队应有一个共识, 挑选一组实践作为初始配置.Guangtao同学也在Tiger Team中以Agreement的形式显式的将实践纪律明确下来并不断演进. 而关于处理这类争论的指导思想有若干:

科学的道德规范和伦理观

我们善于从不完备的信息得到结论。我们不断地观察世界,预言它、判断它。那是猎人的做法,也是粒子物理学家和微生物学家 的做法。我们永远也不会有足够的信息来完全地证实我们的结论。要成为一个好的生意人、好的猎人、好的农民和好的科学家,基本的素质之一就是会凭直觉进行猜想,能在有限的信息未形成完整证明的时候自信地行动。正因为这一点,人类才成为如此成功的物种。

但这种本领付出了很高的代价,那就是我们很容易欺骗自己。当然,我们知道很容易被别人欺骗. 人们很容易相信谎言, 因为它很有效。毕竟我们只能根据不完备的信息得到结论,因而在谎言面前实在软弱无力。我们的基本态度只能是信任,如果要求证明所有的东西,我们就没有什么可以相信的,也就不可能做任何亊情一不能走下床,不能结婚、交朋友或加人任何组织。 没有信任,我们就会成为孤独的动物。语言之所以行之有效,因为我们多数时候都相信别人告诉我们的东西。

伹同样重要而令人清醒的问题是我们在多大程度上欺骗自己。我们不仅欺骗个人,也欺骗整个群体。群体容易轻信某些在个人后来看来明显是错误的东西,这种倾向确实很可笑。20世纪的一些最悲惨的事情就是因为好人上了坏领导者的当。但达成共识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基础,只有那样猎人才能收获,部族才能躲 避危险。

所以,一个群体要生存,就必须有纠错的机制:长者让年轻人不冲动,因为他们从自己的漫长经历明白了犯错误是多么容易. 年轻人挑战几代人的信仰,因为那些信仰已经落伍了。人类社会能进步,就是因为它学会了既要叛逆也要服从,发现了在漫长岁月里平衡两种品性的社会机制。

我相信科学就是那样的一种机制。它是孕育和激励新知识发现的方式,但在历史的长河里,它更证明是有效的揭露谬误的一整套技艺和实践. 为了不断克服我们自欺也欺人的固有倾向,科学是最好的工具。

从这段概说我们可以看到,科学与民主有相同的地方。不论科学群体还是更大的群体,都需要达成结论并根据不完整的信息 做出决定。在两种情形,信息的不完整都将引发不同观点的派 别。不论科学的还是非科学的社会,都需要解决纷争与调和不同 意见的机制。这种机制需要我们揭露错误,允许用新的方法去解 决难解的旧问题。人类社会有很多这样的机制,其中有的依靠武 力和强权。民主的最基本理念是社会只有在和平解决纷争的情况 下才能运行最好。因此,科学和民主都痛感我们欺骗自己的倾向,也都乐观地相信我们作为一个社会能改正错误,使我们在整 体上越来越比任何个人更聪明。

现在我们已经把科学置于恰当的背景下了,下而接着讨论它 为什么那样有作为。我相信答案很简单:科学之所以成功是因为 科学家组成了 一个由共同的道德规范树立和维持起来的群体。我相信,正是对一定的道德规范而不是任何特殊事实或理论的忠诚,在科学群体的自我改正中起着根本的作用。这套规范有两个原则:

  1. 如果一个问题可以由忠实的人通过将合理论证用于公 开证据而确定,则可以认为它的结果必然就是那样的。
  2. 反之,如果根据公开证据的合理论证不能使忠实的人 就某问题达成一致意见,则这将必然允许甚至鼓励人们提出各种不同的结论。

我相信科学成功是因为科学家遵从了(也许不是那么彻底〉这两项原则。为说明这一点,我们看看这些原则要求我们做些什么:

  1. 我们赞同根据共享的证据踏实地进行合理论证,而不管结果的一致性程度有多髙。
  2. 每一个科学家都自由根据证据得出自己的结论。但每个科学家也需要向整个科学共同体提出这些结论的论证。这 些论证必须合理而且建立在所有成员都能获得的证据上。证 据、获得证据的方法以及根据这些证据导出结论所利用的论 证逻辑,必须面向所有成员的检验。
  3. 科学家根据共享证据演绎可靠结论的能力基于对工具 和多年进程的把握。之所以学习那些工具和进程,是因为经 验已经证明,它们常引出可靠的结果。每个经过这些方法训 练的科学家对错误和自欺的流毒都深有感触。
  4. 同时,科学共同体的每个成员都意识到最终目标是达 成共识。共识也许突然出现,也许需要一定时间。科学工作 的最终裁判是共同体的来来成员,他们在遥远的未来能更 好、更客观地对证据进行评价。虽然科学项目可以暂时团结 一些拥护者,但没有一个项目、声明或观点能长久地成功, 除非它能产生足够的令怀疑者信服的证据。
  5. 科学共同体平等地面向所有的人。地位、年龄、性别 或任何其他个人特征不能影响科学家对证据和论证的考虑, 也不能限制他们考虑其他的证据、论证和信息。然而,进入 科学共同体需要满足两个条件。首先是至少把握一个科学分 支领域的方法并且能独立做出其他成员高度认可的工作。其 次是忠实地服从共同的道德规范。
  6. 虽然在某些分支领域会暂时形成正统,但科学共同体认识到,相互对立的意见和研究项目对共同体的健康发展仍然是必要的。

做科学的人普遍怀有幼稚的欲望,总以为自己正确,总相信自己拥有了绝对真理。但如果加入科学共同体,这些东西就都要 拋到脑后。相反,他们应该知道自己是一个正在发展的亊业的一员,最终将达到个人不可能达到的目标。他们还要接受专业的训练,在多数情形下学会很多不可能靠个人学会的东西。接着,因 为他们为专业实践付出的劳动,共同体保证每个成员有权利宣扬 他们认为得到了那些实践的证据支持的任何观点或研究项目。

我愿将这种群体称为伦理群体,其组织取决于对一种行为规范和实现那种规范的专业实践的忠诚。科学在我看来是我们见过的这种群体的最纯粹的例子。

但这还不足以将科学刻画为一个伦理群体,因为有些伦理群体的存在是为了维护旧的知识而不是为了发现新的真理。宗教群体在许多情形都满足伦理群体的标准。实际上,科学的现代形式 是从僧侣和神学学院演化而来的一一那也是一些伦理群体,其目 标是维护宗教教义。所以,如果说我们的科学特征是要树立权 威,那么我们必须外加一些能明确将物理学从修道院区分出来的 准则。

为此,我想引入第二个概念,即我所谓的想象群体。这种群体的规范和组织体现在它相信进步是必然的而未来是开放的。开放为新生事物和惊奇留下了想象或实在的空间。我们不但相信未来会更好,而且也认识到我们不能预知如何达到那个更好的未来。

不论主义国家还是正统的宗教国家,都不属于想象群体。他们也向往美好的末来,但他们相信他们完全知道怎样达到未来。我小时候常从主义者的祖母和她的朋友们那儿听 说,他们确信自已是正确的,因为他们的“科学”教他们学会了“形势的正确分析”。

想象的群体相信未来会带来惊奇,带来新的发现,解决新的危机。他们并不忠实于眼下的知识,而是将希望寄托在子孙后代,将思维的法则和工具传给他们,使他们能利用和超越我们今天无法想象的环境。优秀的科学家希望学生能超过他们。尽管学术体制为成功科 学家提供了许多相信自己权威的理由,任何好科学家都明白,当 你自信比最优秀的同学懂得更多时,你就不再是科学家了。

所以,科学群体既是一个道德规范群体,也是一个想象群体。

根据这个描述,我们淸楚地看到争论对科学进步有着根本的意义。我的第一个原则说,当证据迫使我们达成共识时,我们就 该达成共识。但我的第二个原则说,在证据达成共识之前,我们应该鼓励存在各种不同的观点。这对科学是有益的. 费耶阿本德常这么说,我也相信是正确的。有理论竞争的时候,科学进步最快. 过去有一种天真的观点认为,理论是在不同时间逐个提出来接受数据检验的。这没有考虑我们拥有的理论思想在多大程度 上影响我们做哪些实验和怎么解释那些实验。如果一个时间只思 考一个理论,我们很可能坠入那个理论产生的智力陷阱。唯一的出路在于让不同的理论竞争解释同一个证据。

费耶阿本德指出,即使有了一个广泛接受的满足所有证据的理论,仍然有必要提出竞争的理论来促进科学进步。这是因为竞争的理论最有可能提出与已确立的观点相矛盾的实验,而如果没有竞争的理论,那些实验甚至根本难以想象。因此,竞争理论不仅强化实验,也同样经常地提出反常实验。

于是,费耶阿本德坚持认为,科学家应该绝不认同,除非迫不得已。如果科学家在证据尚未确立之前太快达成一致,科学就很危险了。于是我们要问,是什么影响他们做出不成熟的结论?他 们也是人,人们认同各种没有事实根据的事情,都是同样的因素 造成的,如宗教信仰和大众文化的时尚潮流。

于是归结为这样一个问题:科学家达成一致,是因为他们想被其他科学家喜欢、赞美?还是因为他们认识的每个人都在想同样的事情?或者因为他们愿意站在胜利者的队伍里?多数人都是因为这些动机而忍不住赞同别人。没有理由要求科学家能例外, 毕竟他们也是人啊。

然而,如果想保持科学的活力,我们还得与那些欲望进行斗争。我们必须鼓励反对者在实验允许的范闹内有不同的观点。考虑到人人都渴望讨人欢喜,渴望加人成功者的队伍,我们必须清楚地认识到,如果我们屈从于这些欲望,就等于让科学堕落。

健康的科学群体应该鼓励分歧,还有其他的理由。当我们被迫认同某个意料之外的事情时,科学就前进了一步。如果我们认 为我们知道答案,就会努力使每个结果去满足那个预先设定的思 想。只有争议才能保持科学的活力,促进它不断进步。在观点激 烈竞争的环境下,社会学力量不足以将人们驱赶到一个观点。所 以,在某些少见的情形下我们确实对一件事情达成了共识,那只 是因为我们别无选择。证据迫使我们不得不那样,尽管我们不喜欢。正因为如此,科学进步才是真实的。

竞争特性: Story分析与"科学家应该绝不认同"

前面的文摘里面提到了"科学家应该绝不认同,除非迫不得已", 理由是"如果一个时间只思考一个理论,我们很可能坠入那个理论产生的智力陷阱。唯一的出路在于让不同的理论竞争解释同一个证据。…即使有了一个广泛接受的满足所有证据的理论,仍然有必要提出竞争的理论来促进科学进步。这是因为竞争的理论最有可能提出与已确立的观点相矛盾的实验,而如果没有竞争的理论,那些实验甚至根本难以想象。因此,竞争理论不仅强化实验,也同样经常地提出反常实验。"

对应着我们在需求分析时有一种实践, 就是开发人员一定要提出至少一种不同于客户或业务分析师建议的实现方式, 无论这种实现方式有多荒谬.

常见的错误是把问题的解决方案当成问题本身. 反映在开发中就是精力都集中在具体功能上, 而忘了功能的目的. 提出一种竞争性的功能有助于思考该功能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 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还按照原来的功能去实现, 而有可能发生的是在讨论过程中我们发现了更好的方案

在科学理论上犯错与在工作中犯错

科学和企业的目的不同, 做事的方式自然也不一样. 我们先说一下对待错误的态度

目前还存活的科学理论都是尚未被证伪的假说, 不定哪一天, 它们就像那些已经被证伪的理论一样, 归于"错误理论"的群体. 然而在事后看来, 人们都会给予这些理论及其提出者以充分的尊敬, 因为在人类通往真理的途中, 它们提供的是铺路石和探路石的角色, 是前进的基础, 即使是此路不通也是及其有价值的反馈, 更何况它们都曾经在一段时间给了人类理解世界和做出预言的能力.

科学的普遍方法是提出假说, 并用实验检验之. 毫无疑问, 大多数假说都失败了. 而因为科学的这一特性, 人们对失败的假说一直都是宽容的态度, 因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即使现在科学也要专门的赞助, 赞助单位也会在意回报, 但这属于所有人都有共识的高风险事业

而企业的目的和运行方式决定了它不可能同样的宽容. 于是很多人项目做砸了尤其是项目经理就会被迫离开公司, CEO之类的也会为公司的经营负责, 被董事会辞退也是经常的事. 而这些人在事后被提起时, 通常都不会得到那些过时科学理论的提出者得到的尊敬

我不是说企业这么做不对. 我是说这决定了我们在企业中做工程和做科学需要不同的方法, 前者对失败的容忍度要低的多. 企业作为一部分人的事业的道德规范和伦理观不同于科学作为人类一个整体事业的道德规范和伦理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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