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之行 (13) 留守民工过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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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隐士好不容易Roll back了整个无聊的租房项目，也迎来了老糨糊的回国过年。
不容易啊，终于在美国盼到了没有老糨糊的早晨，隐士伸个懒腰，一拉大门，赶紧卧倒。干啥要卧倒啊？因为门口有一个疑似爆炸物的包裹，美国可兴这个，逢年过节炸两下，新闻媒体有稿子，出兵打仗有路子。
隐士到了美国貌似没有结仇家呀，难道是Door to Door司机破釜沉舟？或是太极水上漂为了25美金痛下杀手？隐士这个后怕呀，硬硬头皮戴上自行车头盔，虽然戴和不戴没啥区别，总也有点心理安慰吧，接着抄起马桶刷子，房间里只有这玩意还算趁手。隐士就这么缩在门口，捅了那个包裹两下，包裹没包严实，散落开来，我倒，第三回提到的那包万恶的乐事薯片露了出来，原来是老糨糊留下来的东西，隐士真是哭笑不得，刚才差点尿裤子，老糨糊人走了，余威尚存啊。你就不会留房间里，写个纸条说明一下啊，堵俺门口干啥。
隐士提起包裹进屋盘点，那刻隐士做了一件改变一生的错事，是啥呀？别绕弯子啦，好，咱捞干的，直接说，隐士见薯片已经开口，但是大半包都没有动，心中暗喜，不错，咱尝尝美国的乐事薯片，夹起一片放入口中，刹那间，隐士感觉嘴里被人泼了硫酸——毁口，唉，平时太八卦，这是报应啊。这薯片也忒难吃了啊，从此隐士改变了对乐事的看法，并下定决心从此不在美国吃乐事薯片。后来民工J和监工L相继来到美国住在一起，他们都和隐士一样，一片倒，这包薯片最后进入垃圾房安享天年。
接着是一大袋加州橙，一大桶洗洁精，他蹲两个星期买那么多东西干什么啊，那一桶洗洁精后来隐士洗了两个多月的盘子才洗掉，加州橙在冰箱里开始长毛了，隐士也没能把他们对付光。都说搞IT的民工会精打细算，这老糨糊怎么就是这么无厘头呢？
后来，老糨糊回到国内在网上冒出来，隐士特地谢过他留下的这些东西，真是难以言表啊，要是能当面谢就好了，隐士一定用力握他的手，用力，再用力，吃酸奶的劲都使出来，对了，还有两个多月才回去啊，正好先练练铁砂掌。
折腾了半天，隐士再次戴上头盔，跨上两轮车，从房间里出来奔前门而去，公寓里大部分人到得前厅都奔后门停车场而去，唯独隐士奔前门，这叫有型，美国穷人不骑车，有钱人才骑车，为啥呀？锻炼身体嘛。管理员西班牙胖大姐正好在，她看见隐士这幅模样，张大个嘴，半天合不起来。隐士八卦惯了，上前搭讪，瞧，公司多好啊，多体量民工，特地买辆车让俺健身，其实是俺不会开车。胖大姐回过神来，说为啥不住公司近一点啊？嘿嘿，当然是这里好啦，舍不得啊，这么好的地方，人间天堂啊。对了，能否顺便给俺打开宽带，三克油！胖大姐相当和善，You are welcome! Have a nice day! 隐士也回一句，You too!
一路出来，这个累啊，晚上骑车好轻松，怎么早上就不对劲了呢？上回提到过，后来才发现上班一路都是上坡，骑车如拉纤般痛苦。
对付到公司，开始继续砌墙，偶然间看到走廊里这么个安民告示，哦，春节快到了哦，唉，俺这个民工连排队三天三夜买火车票返乡的机会也没有，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要派俺来美国过春节，整个上海分舵也就俺一个民工此刻在那遥远的地球另一端。包工头L，你这是安排的啥计划啊，郁闷！

回到座位上，隐士想起出国前和女友一起在城隍庙附近买了些福袋，准备带到美国送同事的。这做福袋的师傅可是大牛啊，曾经上过新民晚报，价格也不贵，5元一个，很香，有几十种样式。隐士掏出福袋送给组里老少爷们，祝中国新年快乐。包工头Brian煞是喜欢，无心之下说了一句隐士感觉相当郁闷的话，他说怎么上海这边会决定让你春节留美国，你在美国蹲三个月，你女友应该飞过来看看你呀。胸闷，原来春节留美国不是你拿的主意啊，俺还以为是你定的啊，原来是包工头L，倒霉。还说让俺女友飞过来探监？别逗了，你以为孟姜女哭长城啊，孟姜女至少是爬到了长城，还哭了一把，俺女友怎么可能飞过来呀，签证就签不出，算上来回机票钱，隐士这三个月就在美国义务劳动了啊。包工头Brian忒可爱了，没办法，人家不了解咱的国情嘛，隐士解释了一下，他貌似明白了。
下午，工会的干事G来探望隐士，她和前文说到的干事J是工会马主席的两大得力干将。她听说隐士要留在美国孤苦伶仃一个人过春节感觉不妥，来邀请隐士大年初一去她家吃火锅，算是图个喜气。隐士喜出望外，千恩万谢。
第二天是除夕，也是星期六，不上班。隐士准备做个牌子上写“高价回收墨盒、显示器”挂脖子上骑车逛街去，没找到纸板，作罢，不过民工还是要出去逛逛的好。老糨糊两个多星期都没有带隐士逛过住处周围，咱自己来。隐士怀揣打印的Google卫星地图骑车溜达出来了。
这是过高速公路的人行桥，骑车正好，下面是宽阔的高速公路，这铁丝网造的，比国内类似的天桥安全多了。

来张全景的，周六的高速公路上车烟稀少，平时上班这里可堵啦，半个小时挪100米是常有的事情，隐士看见堵车就来劲，嗨，咱两个轮子都比你四个轮子快，嗨，咱一提把，一个轮子照样骑，还是比你快，哈哈。鲁迅师傅泉下有知，定能被隐士热衷在海外传播阿Q思想所感动。

下桥是一片住宅区，隐士蹲的这块地方是硅谷的偏远乡村，类似上海的崇明岛。住宅全都是两三层的别墅，门前一大块草地，一个个大大的车库遥相呼应，没有保安牵着狗巡逻。要是在上海这个治安相对全国算好的地方，不用想，这照片里肯定有“办证13xxxxxxxx”、“专业打洞15xxxxxxxxx”等等，看过MI3的主都知道汤师傅在片中有个镜头走光了，他边打手机边蹿，前面墙上赫然一个办证广告。看来还是中国人聪明啊，会做广告。

在美国有车算啥呀，起码要有游艇，这家挺阔，两辆好车，一艘游艇，米人啊。不过呢，有游艇又算啥呀，有自行车的才算有钱，哊，隐士就有自行车啊，怪不得一路上老美用羡慕地眼光看着隐士。

路过一社区公园，一群人正打冰球，隐士蹲着看了会，有意思。骑车也有骑车的好处，可以随时停下看风景、拍照。

转了半圈，看官问了，隐士你这是去哪里呀？还用问，去公司加班，老糨糊闹腾得隐士都没时间做项目，到美国两个多星期了，还没休息过，加班才是硬道理。半夜隐士逃回住处，嘿嘿，网通了。
周日，年初一，没有去加班，因为干事G下午要接隐士去她家吃饭，早上隐士就去逛逛住处附近的一高档购物街，名叫Santana Row，上海人都知道，大街小巷跑的出租车绝大部分都是这个桑塔纳牌的。
别逗了，这街上就这点人，还购物街呢。人是惨了点，不错啦，这算这片人气比较旺的啦，怎能和国内摩肩接踵比。

人家就是规范，摆地摊都有帐篷，明码标价，不过价钱可贵啊。

老美真是爱狗啊，隐士明明在前面看到有标志，此街禁狗，这位女士不信邪，带着两只狗，和蹲着的大叔的那条狗眉来眼去的。旁边那位真不怕冷，一月的天还穿短裤。后来才知道，这算不了啥，隐士还见过大冬天的，一女士穿个背心，后背xx，下面是条超短牛仔裤衩，脚踏一双凉鞋招摇过街，看得隐士浑身颤抖，不由得再裹一裹身上的厚衣服以御寒风。

对面那小楼是这片唯一的电影院，隐士消费不起，门口张望一下而已。

这就逛到头了，前后还不满500米的桑塔纳路也够寒酸的，在上海这样的路敢叫自己高档购物街，早笑坏大牙了。回去吧，隐士摸回住处等干事G。
没多久，干事G驾车出现，车上还有两位男士，隐士坐了进去，一路飞快，一刻钟就到了干事G的家里。在干事G开车入车库的时候，俺已经和这两位打得火热。其中一位是干事G的老公，另一位是她老公的同事，也是个流落异乡的民工，和隐士同病相怜。隐士听她老公口音知道是南方那里的，开讲广东话，果然有效，她老公也会讲广东话，俺们立刻开始粤语对卦，因那位民工要在室外抽根烟提提神再进去，大家都在门口蹲着，隐士和她老公扯了半天粤语，过瘾，干事G受不了了，她不会听说广东话，看着俺们直发愣，后来插话进来说怎么停车才一会，你们两个就开始说鸟语了。嘿嘿，这叫老乡见老乡嘛，虽然她老公是广西人，俺是上海人，只要都说广东话，也算老乡哦。干事G对这个八卦逻辑持保留态度。
稍坐片刻，开吃火锅，隐士这个感动啊，两个多星期上顿生菜，下顿披萨，眼前都冒金星了，终于有顿像样的中式晚饭好吃。看官说了，老糨糊在美国没带你去吃中餐么？别提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十多天他一共带隐士吃过三顿晚饭，没有中餐，其中两顿去的地方后来被众民工集体鄙视，一顿去的地方是隐士打听来的日本寿司店。
哇，有涮羊肉啊，还有各式中式火锅料，虽然和国内火锅店比起来材料少了好多，不过身在异乡，能吃到这样的已经很不错了。隐士和那位民工算是有点过年的感觉，其实干事G夫妇何尝不是啊，有俺们两个民工一起八卦，这年初一也算有点样子。那民工也不开车，住处走到公司要20分钟，挺好。问及俺，俺走路要一个多小时，骑车也要半小时。大家都嘱咐隐士，骑车一定要小心啊，千万遵守交通规则。都是好人啊，俺在美国极其遵守交通规则，幸好活着回国了。不过有两次俺遵守了交通规则也差点让车撞，唉，苦命啊。
他们的儿子可是个调皮捣蛋的主，家里来俩民工，他可乐坏了，上窜下跳，吃不好好吃，喝不好好喝。这不，猫在一小车里锻炼驾驶技术。隐士征得干事G的同意拍下了这个调皮鬼，隐士许诺把照片给青木堂的众民工看看，干事G笑答好呀。
后来民工J、监工L和隐士有幸坐了一次干事G的另一辆车，那是一辆宽敞的小巴，监工L笑问为何买这么大的车，干事G长叹一声，还不是为了孩子呗，监工L接着问有几个孩子，那头再一声叹息，一个呗。俺们仨皆汗，可见这小鬼的折腾能力非同小可。
入夜，两民工再次烦劳干事G送回住处，到了住处门口，隐士再次感谢盛情招待，互相道别。半夜，隐士躺在床上，感慨万千，这是怎么回事啊，莫名其妙跑到美国过春节，真是莫名其妙，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啊。eBay不懂得尊重中国的文化，还玩得下去么？第七回说到的绿帽子、送终事件就是明证。
第二天上班，哪知一到公司就被包工头Brian抓住了，隐士被拖至工头台前……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下一回：硅谷之行 (14) 蹭饭在Google

评论

1 楼 lix23 2007-02-11  

等这篇好久了，文笔真的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