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PG创业元老：美国战略只是烟雾弹 VC有苦难言

“我们从前考察过美国市场的，哪里是那么容易做的，特别是就凭他一个人的能力！所谓搞美国市场，不过是个烟雾弹。中国市场明显没戏了，他总要有个交代。”这话中的“他”即是指PPG创始人李亮，而说这话的是当初和李亮一起创业打天下的兄弟。

昨日，PPG一位创业元老刘淇（化名）向本报独家透露，PPG目前的销售额已跌入谷底，风投正在和李亮斡旋斗争中，如果不能达成一致，“PPG恐怕要关门”。

“从今年年初开始，他已经不好好做PPG了”

“从今年年初开始，李亮已经不再好好做PPG了。”刘淇表示，在PPG的商业模式中，发目录给老顾客是最有效的产生销售的方式，但从今年年初开始，李亮突然转变，“能够产生销售的事情都不去做。发目录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想起来就发一次，想不起来就不做。”

据称，当时很多人都劝李亮不能放弃促销活动，应该坚持发目录、做广告，但李亮并未采纳。事实 上，从广告发布，到采购销售，所有项目都需要李亮签字才能生效。“除了PPG自己的网站外，所有的销售活动已经停滞。”但没有人知道李亮如此大转变的真正 原因。“也许他那时候就已萌生退意”。

“去年PPG获得风投数千万美元的注资，但这笔钱一直在PPG离岸公司的海外账户上，不能直 接投入到中国公司的发展中。国内光靠销售滚动的资金链非常紧张。”2007年4月华盈创投、集富亚洲入股、凯鹏华盈5000万美元注资PPG；随后 2008年3月三山投资1500万美元入股PPG，PPG则出让股权约40%左右。

刘淇透露，据他所知，PPG在供应商、广告商方面的欠款高达数千万，即便是给PPG做媒体维护的四家公关公司，李亮也欠有几十万元的款项。

“如不能与风投达成一致，PPG只能关张”

李亮的美国计划言之凿凿。“受金融风暴影响，美国很多成熟的服装品牌受到很大冲击，这正是 PPG出手的好时机。我们已经准备并购一家公司，重组后与中国公司打通运作。”根据李亮的宏大“计划”，早前设在中国的设计研发和品牌市场将搬到美国，未 来，美国将成为PPG的设计中心。

“我们都考察过美国市场，哪里是那么容易做的，特别是就凭他一个人的能力！所谓搞美国市场， 不过是个烟雾弹。中国市场明显没戏了，他总要有个交代。”刘淇透露，风投正在和李亮斡旋斗争中，如果不能达成一致，“PPG恐怕要关门”，“对于PPG现 在的情况，我很伤心，也很遗憾。”

李亮此前曾称，从昨日（12月1日）起PPG将在中国推出全新的品牌形象，“会焕然一新”。不过记者昨日登陆PPG官方网站，除发现一周前“买200送60”的广告被替换成“PPG针织套衫登场”的新货促销广告外，其余均未有变化。

“一年前，李亮就在说，很快会有全新的PPG，很快要有大动作，但下一步到底要怎么做，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刘淇称。（汪小星）

　　PPG卷款门扑朔迷离 众VC有苦说不出

　　来源：上海证券报　 朱国栋 叶勇

最近频频见诸报端的PPG公司又传出新消息，昨天上午，记者收到了PPG公司发来了一份内容 为“有关《XXXX报》虚假新闻报道的情况通报”的电子邮件，PPG称，11月24日某财经媒体企业版刊发的《PPG的李亮不见了》一文报道严重失实，公 司正在加紧准备向《XXXX报》提起诉讼，要求对方消除影响，赔偿损失。该通报内容还对李亮为何最近长驻美国、高管为何频频离职作出了解释。

在过去的3年里，PPG公司一直是中国新经济领域“轻公司”、“快公司”的代表，这家企业从 2005年起家，没有生产工厂、没有门店，通过邮寄直接到达消费者、目录销售的方式，以铺天盖地的平面和电视广告营销，经过短短3年的爆炸式增长后，一度 号称每天的销售量超过行业龙头雅戈尔。PPG的快速成功也让风险投资人怦然心动，据报道，凯鹏华盈、集富亚洲和三山资本等几方投资者，总共对PPG完成了 3轮注资，总融资金额高达8000万美元。

但好景不长，进入2008年以来，关于PPG公司的负面报道层出不穷，从欠款事件到商标被冻 结事件 ，关于PPG公司的 “猛料”连续几个月都没停歇。到了11月，关于PPG的报道到了高峰。11月24日，某财经媒体刊登了《PPG的李亮不见了》一文，根据该文中的知情人士 透露，“李亮携款逃了，大概是9月底，估计带走2000多万美金。”一时间，“PPG创始人李亮携款逃走”的新闻传遍了大江南北。

经过上海证券报记者几天调查采访发现，虽然“PPG公司创始人李亮卷款潜逃”一说未必属实， 但面对PPG公司销量大幅下滑、数名高管先后离开、负面新闻不断的事实，李亮为何不作出公开回应，而是待在美国数月未归？在PPG公司声明中，该公司高管 赵奕松和黄郎阳离开的原因被说成了“严重失职”，而赵奕松在接受记者采访中表示，她不但没有严重失职，而且至今还没收到PPG公司让其离开的书面文件。

到底哪一方的话更值得信任？李亮一直宣称有一家著名的美国百货公司投资PPG一亿美元，但为何迟迟不透露这家公司的名称？毫无疑问，假如PPG公司真的无法维系，那么凯鹏华盈和集富亚洲无疑将面临严重损失，面对媒体连绵不断的报道，他们为何不公开回应？

PPG新品仅接受预订

根据之前的报道称，PPG公司的运营已陷于停滞状态。记者拨通了该公司的400销售电话，公司的销售代表表示，目前PPG的业务运营正常，顾客完全可以放心购买。

11月28日，上海证券报记者又来到了PPG公司的上海青浦徐泾基地。记者发现，PPG的办公场所附近冷冷清清，几乎没有什么车辆，也很少有人进出。

到达前台后，当记者表明身份，希望能参观公司并采访有关高管，公司前台接待的李小姐拒绝了记者的要求，表示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记者“没有事先预约”。

经过一段时间的僵持后，PPG公司某高管接受了记者采访，但他反复强调，他的话并不能代表公司的立场，并希望以匿名的方式公布。

该高管告诉记者，“外界传闻说PPG公司停止运营一事并非事实，目前公司运营正常，每天都有 很多订单。”但该高管同时承认，因为PPG已停止通过大规模刊登广告的营销办法，因此销售量确实有较大幅度下降，并辞退了部分话务人员。他表示，PPG之 所以改变了以前的营销模式，主要是目前经济不景气，公司主动战略收缩。另外，以前的广告效果已比较明显，目前预订PPG衬衫的多数是回头熟客，所以已不需 要大规模广告营销。

该高管强调，从今年下半年开始，PPG公司就已盈利。

该高管还要求记者注意近期公司网站的内容，称有大批新产品即将推出。

PPG公司的声明也有内容表达类似的意思：“目前在中国的业务运转正常，呼叫中心工作繁忙，库存也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公司的资金从来没有紧张过。”

12月1日下午，记者发现PPG公司网站上确实推出“针织衫”等系列产品。但值得注意的是，该公司的销售代表表示，目前该系列产品暂时无法马上订购，相关产品仅接受预订，预计两周内将会到货。

人事变动原因仍是谜

在关于PPG的报道中，PPG公司高管的离开总是跳不开的话题。有报道称，PPG公司COO黎勇劲离职去了土豆网，运营副总裁黄朗阳转投Vancl，CMO赵奕松、CFO王彦丰均已离职。

如果一家公司相当一部分高管离开，对公司的影响是毫无疑问的。但在PPG公司的声明中称，有几位高管的离开是因为“严重失职”。

PPG公司在声明中表示，“PPG新的CFO11月于美国上任。公司早在7月已不再设立 COO职位。5个部门可以直接向GLOBAL CEO汇报，确保公司的结构更扁平，效率更高更快。”对于PPG公司的运营副总裁黄朗阳和市场部副总裁赵奕松的离开，都是因为因工作严重失职，而且市场部 工作早在今年年初已由继任者全权负责。

记者致电黄郎阳，黄郎阳只说了一句“我已离开PPG”，就挂断了电话。

赵奕松接到电话后，表示对PPG公司的说法十分惊讶，她还通过电子邮件发了一份声明给本报记 者。赵奕松强调自己还是PPG公司成员，一是“我于2008年4月至今一直在家休产假，期间在家办公，负责市场及公关工作，并不存在离职的问题。之前一直 在正常工作，PPG 3月份的记者见面会是我主持，各大媒体当时都见过我。” 二是“作为公司的CMO，到目前为止，公司和我本人从来没有签署过正式的书面辞职和解聘的文字，仅仅是李亮在没有提出任何原因也未通知我的情况下，拒绝支 付我10月份的工资。”

对于PPG公司关于“严重失职、暗箱操作”的说法，赵奕松也没有承认： “从2007年夏天就已经有广告商因拖欠款项问题提出投诉，由于李亮拒绝签字，广告费用不能支付。在我职业道德和职业能力允许的情况下，我尽量帮助公司与 媒体进行斡旋和协调。当拒绝支付广告费用额度高达几千万元，超出我的职业道德范围和职业运营经验时候，我建议媒体和广告公司直接与李亮联系，商议解决办 法，并提供了李亮的邮件联系方式。”

赵奕松表示可能使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声誉，“李亮从来没有对我的工作有过当面的直接评价， 我对他通过媒体间接转达的不负责任的说法感到惊讶。这不仅损害了PPG的声誉，也伤害了我的个人职业名誉，我将视事态的发展和李亮的态度决定下一步行动， 必要时将采取法律手段进行起诉。 ”

李亮为何迟迟不回国？

在11月以来关于PPG的报道中，媒体的焦点始终对准李亮为何在美国迟迟不归。

对于这一点，PPG公司在多个场合表示，李亮是在美国开拓新业务。

PPG公司的声明说，“公司CEO李亮本人正在美国全力开拓PPG业务。目前PPG的 Marketing Dept基本已经移往美国，中国的市场部门着重投放执行。与品牌有关的，包括网站设计、模特拍摄、产品目录的设计，以及公司另外一个重要部门即服装 R&D(开发和设计)都已设在全美第二大时尚都会洛杉矶。因为此两个部门为公司业务的重中之重，所以需要CEO本人亲自在美国指挥工作。公司目前 运转一切正常。携2000万美金‘潜逃’，遭受‘通缉’，完全缺乏事实依据，纯属针对个人的攻击与诬蔑。”

对于PPG的这一说法，有业内人士表示看不懂，因为如果之前关于PPG的报道真是谣言，那李 亮只要做一件很简单的事，那就是回到中国开一次新闻发布会，做这件事只要花1-2天甚至几个小时即可，对李亮来说几乎是举手之劳，也不会耽误李亮在美国开 拓业务的时间。这么简单的事李亮为什么不去做呢？

针对这一问题，接受记者采访的PPG公司高管表示，李总做事一直很有个性，他可能是觉得美国的事告一段落再关注国内的事也不迟。

风险投资人迟迟不肯表态

PPG在2006、2007年的迅速崛起无疑得益于风险投资的押注。然而，当李亮滞留美国、PPG公司被无数质疑报道包围时，这些VC投资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缄口不言。

据报道，从2006年8月1日华盈和集富亚洲投资PPG后，凯鹏华盈、三山资本和一家美国百 货都加入了这场“豪赌”。除来自美国百货的第四轮融资没有详细资料外，其他几家投资方在国内都有较大影响力，据称前三轮的融资总额达8000万美元。凯鹏 华盈则是2007年初华盈创投(TDF)与KPCB合作成立的基金，汝林琪是创始人。

对于媒体普遍质疑的第四轮融资1亿美元，PPG的声明则表示，“公司的资金从来没有紧张 过，PPG与风投的关系良好，不存在任何对赌协议。PPG获得的一亿美元主要来自美国一家著名百货公司。其中的80%将花在PPG美国市场的开拓与发展， 其余将旨在全球范围建立采购中心。目前美国的业务开展顺利，确保服务优质是PPG美国公司的第一步工作。”

负责中国南区投资的集富亚洲董事总经理朱建寰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显得有些不耐烦，当记者问及PPG投资人对于PPG的态度时，他连连以“我没有必要跟你说”来表达态度，然后挂断电话。而KPCB方面，汝林琪和合伙人吴云龙的手机连连几天皆无人接听。

一位与PPG公司有同业竞争关系的网络服装公司创始人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认为，风投现在也很无奈，“之所以不愿意讲，因为这是很丢人的事情，毕竟是自己看错案子了嘛！如果投错了行业还好一点，现在投错了人，那是很糟糕的。”

有报道称，由于不满李亮在PPG公司的所作所为，风险投资人甚至希望为PPG另找CEO，考虑对象重点是原卓越网CEO、现敦煌网的创始人、首席运营官王树彤。但王树彤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明确表示，没有风险投资人找她谈接管PPG的事，她会专心留在敦煌网。

PPG模式到底有多大生命力？

尽管PPG公司是否已走到穷途末路尚无定论，但不可否认的是，PPG公司已面临巨大的信任危 机。围绕PPG公司发生了种种争端，是否表示通过目录与网上销售服装的商业模式不可行呢？有从事服装网购的业内创业者表示，“服装网上销售的商业模式百分 之百是对的，比如LandsEnd公司，在美国网上服装做得很好，也没有上市。美国这么多网购商之间的差异也很小，风格相似，就看谁把品牌故事讲得更好， 有的是把线下的店挪到网上来，有的是以电子商务为主的。”

但该创业者也表示，像PPG以前那种突飞猛进式的发展，其实并不可取。”做服装要靠10年以上的积累，靠品牌的依托、文化的植入，靠认可度来决定，但目前没有一家网上服装公司有真正意义上的品牌。”

该人士指出，做服装要做成功，创业者必须要有服装基因。“纵观50、60年世界服装业发展历 史，服装要成功，是有基因的：一、学院派的阿玛尼，由欧洲著名服装学院毕业的人士主导；二、从事家族面料生意，跟纺织有关系的，比如吉尼亚；三、特别喜欢 服装，有创意全身心投入的，如拉夫·劳伦、保罗·史密斯等。国内雅戈尔李如成原来是搞服装的，周成建是做裁缝的，他们都是有这样的服装基因。

另外，他还表示，做网络销售的服装品牌不一定要强调“快”。“城头变换大王旗，2007年造 势的是PPG，2008年是凡客，2009年是谁还不知道。但我认为，要赢得消费者的口碑，造势是没用的，造得了一时，造不了一世，口碑是最重要的。如果 广告占到销售额的70%到150%，那就是笑话了，成熟的服装企业广告费只占销售额的5%到8% ，目前中国企业服装企业几乎没有广告做到超过20%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