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手记之婴儿篇(母亲节纪念)

【虎.无名】前一段，老婆曾写了一篇『新妈手记』，已经挂倒blog上了。昨天是母亲节，老妈又特意从箱子里面翻出了一叠办公纸给我看，里面记录了我出生前后的一些琐事，我也从中看到做母亲的艰辛，特抄录如下，作为纪念。

老妈手记：婴儿篇
 
1，急于看世界
因为结婚比较迟，而且身体又不好，并没有想当妈妈的思想，可天不由人愿，一下子就产生了胚芽。一开始就折腾着当母亲的我，整整连续反映九个月：呕吐、食欲不振、四肢无力、水肿。医生检查后还说胎位不正，可能要难产，无法同时保全母与子。但那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仿佛听到肚子里的孩子在不停地对我说：“不管，不管，我要出生，我要看世界！”。
我的预产期是十一月四日，而在此的前一天，儿就开始大脑天宫、拳打脚踢了，疼得我实在不能忍受，晚上十点，设法送进了县人民医院的妇产科。一进院，还未检查，就有一种要大便的强烈感觉，但到了厕所，半天也没拉出大便，回到病房后告知医生，结果被大骂了一顿，说“还不回来，就生在厕所里面了”。这时候我的肚子稍微安静了一会，休息了两个钟头，又开始发作了，又涨又痛，很不舒服，急忙抬到产床上检查。医生说，还没有。就暂时在产床上休息，这样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肚子再一次大闹起来，我实在忍不住叫出声来，一下子惊动了医生和护士，连忙穿起白大褂。在慌乱之中，主治医生的手表摔到了地上，表壳碎了也都来不及收拾，直奔到我面前，正准备再次检查一下，这时水衣就破了，羊水像高压水龙头，“噗”的一下，全溅到了许医生的脸上，儿就这样呱呱落地了。圆圆的脸上，睁着大大的眼睛，圆溜溜的眼珠儿，不停的转动，想要一下子把这个新世界看个清楚…哈，哈，笑了，乐了，痛苦也都忘记了，大家都释重担，轻松了。洗涤包扎完毕，一看时间是十一月四日早上五点十八分。看着我儿静静地睡在我的身旁，我也含笑地进入了梦乡。

2，生物钟颠倒了
几天来做母亲的喜悦，让我几乎忘却了自己，直到体弱的我一下子又因为感冒患上了产褥热，重新住进了医院。这下可苦坏了姑奶奶，也饿坏了我儿。头天他老是要吸母乳，没有，喂代乳品又不吃，不停地哭。没办法，姑奶奶只好抱着他去吃邻居家嫂子的奶。也许是因为味道有些不一样，他开始也总不肯吃，后来实在饿得不行了，才勉强吃了几口。
几个白天就这样度过去了，而到了晚上，那就更难熬了。也许是因为儿一整天没见到母亲了，所以一到晚上就总是哭啊、吵啊，一刻也不安宁。尽管我出院后，时刻用奶哄他也无济于事。白天，他玩一玩，吃一吃，就安静地睡着了，一到晚上，反而精神抖擞起来，总吵着要你和他一起玩，陪着他到处看。我的精力有限，刚开始几天还能承受，到后来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后来想了一个办法，喂完奶后，就把他放到一个箩筐里。就是看他哭个不休，忍不住就把箩筐放到了床中间，两人轮流拍打着箩筐。那时房子的隔音效果都不怎么好，所以这个时候，经常从隔壁传来邻居的声音：“你们又开始扮禾了呀”。真是生物钟颠倒了，就这样，我们疲倦地渡过了一个又一个的不眠之夜。
【注：扮禾，是南方说法，是水稻收割时候的农活，把通过摔打来获得稻粒】

3，因祸得福
七六年得冬天，是继五四年以来少有得寒冬，江南大地都积雪三尺，多日不化。我们当时住在农科所得四合院里，在食堂吃饭。我很怕冷，想着儿睡在箩筐里也一定会冷，便买了一个热水袋，谁知买来的热水袋封口不严，漏水。于是只好用住院时候打吊针用盐水瓶来代替，每天用盐水瓶灌好开水，压在箩筐的包被下，宝宝睡在箩筐里，热乎乎的，很舒服。儿到了两个多月后那一天，食堂里的桂爹叫道：“打开水啰”。我忙把开水瓶里的水倒入盐水瓶，倒得满满的，然后放在箩筐里，把被子压好，再去打开水。等我回来时，见儿再箩筐里面哭个不停，哪种哭声很大，很特别，是以前没有过的。这是怎么回事，揭开杯子看，是尿湿了？再一看，不对，啊，盐水瓶里的水太满太热，盖子被冲开，整个箩筐都湿透了。我小心翼翼的一层层解开包被，之间儿的屁股上已经烫出了好大一片的泡来。当时孩子他爸不在家，就我自己一个人带着小孩。我吓坏了，吓的只哭，哭声很大，周围的邻居们也闻讯赶来，为我帮忙，为我出主意，叫医生，找狗油。桂爹还端来了一碗蒋有，直往起泡的地方上倒，降温。这时狄医生也赶来了，用针小心地抽掉泡里的积水，涂上消炎药。他爸回来后，看着孩子屁股上一大块的烫伤，也不知所措。为了减少儿的痛苦，以后几天的每日每夜，我们俩只好轮流抱着他入睡。经过一个多月的医治护理，最后直到过年时回儿的外婆家，他小舅找了一种土方子药敷上，没几天，儿屁股烫坏的地方夜开始封口长皮了。啊，终于好了，可以放到床上睡了，只是儿的屁股上永久性地留下了一块疤痕。
此后发现，儿经过这次烫伤后，生物钟又调整过来了。他白天玩一玩，吃一吃，就安静地睡了，晚上更是吃了就睡，十分听话，很少吵了。也许儿从小就体谅父母心吧。慢慢地看着儿越长越大，也越来越可爱。我们消瘦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也有精神了。哈，也也算因祸得福吧。
【注：箩筐，一般来说，一石米＝2个箩筐的米，一般用扁担挑着。那时我在县城外，周围都是农村，没有专门的摇篮，只能箩筐替代。】

4，特定得作息时间
产假早已到期了，七七年的上学期又开始了，开学的前一周，我们便打点行装，抱着儿子，挑着婴儿常用的尿布等必需品，一家三口来到屈原农场二分场四队的学校。这是我重新调动工作后的一个新学校，举目无亲，也无多少熟人，我想着很是惆怅。此时丈夫不停地为我张罗着，打扫房间、布置房间、买米、做煤，还请了一个附近的一个娭毑，让我在白天上课时，就把儿子送到她家去带。同时还给我打气，“自然有个自然，一切都会好的”。我也琢磨着，一上课，事情就多起来了，必须有个特定的作息时间，使之工作家务两不误。
丈夫走了没多久就开学了，我开始执行特定的作息时间。早上五点半起床，把煤炉生好，水烧好，倒好，把儿子闹醒，给他从头到脚一段段地洗澡抹澡，换上干净衣服，放在床上。儿子感到很舒服，自得其乐地玩。这是我也忙着洗东西，做早餐，吃饭，然后喂奶。时钟转到七点半左右时，儿也开始有了睡意，我就抱着他送到娭毑家，然后夹着课本去上课。十一点下课后，把儿子接回，一边逗着他玩，一边做中餐，喂奶。到下午一点半，又送去，下午五点半再接回，喂奶，然后抱着他到处走走，玩玩，再回来做晚饭吃，然后给他洗澡。晚了，只能放在床上让他玩。到七点半钟，儿就有些疲倦了。我陪着他睡着，有时候还得用奶喂着他，儿就这样带着微笑，甜甜地进入了梦乡。差不多晚上八点半，我开始收拾家务，然后坐到小桌边，开始备课，看作业。到十一点左右，一天的工作总算完成，我倒床便睡着了。开始确实不习惯，总感觉精力不足，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儿子也适应了这种生活，很少哭啼。而带小孩的那个娭毑也总夸胜儿好带，一到她家，往摇篮一放就睡着了。殊不知，她的好带是我的辛苦换来的。
【注：娭毑，是南方说法，老奶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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