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惑自由意志

哲学始于困惑。如果你爱智慧而无法自拔，思辨之惑往往会转化成人生之惑。

本文的目的，在于解自由意志问题之惑：解自己之惑，也是解诸位之惑。

解思辨之惑：绝不掉书袋，证明三言两语点到为止。虽难求严密，但不失一般性和有效性。解人生之惑：我将力求消除自由意志问题带给你实际行动中的困惑。       

本文共分五部分:（一）懒汉悖论与非决定论（二）自由意志不存在 （三）自由意志错觉 （四）解决懒汉悖论 （五）赶走拉普拉斯妖。

（一）懒汉悖论与非决定论

自由意志问题非常抽象，一旦定义起来会陷入没完没了的辩论。但自由意志是什么我们都明白，它和生活的关系我们都能感受到。让我们从一个具体例子进入：懒汉悖论。

你明天要考试，你可以自由选择两件事：学习和玩。如果学习，考试及格。如果玩，考试不及格。你是一个决定论者。你坚信，世界上发生的一切都是以往历史和自然规律的结果，所以，你在这一刻选择学习还是玩，早在宇宙开始时就被决定了的。

“懒汉悖论”的结局是可能这样的：因为你懒，你最终选择了玩。但既然这个选择是被历史决定的，你没有自责。你在逻辑上无懈可击，但作为人的你又觉得你做错了什么。你觉得自己能自由选择学习，但这又和决定论相矛盾。于是，困惑产生。

这个悖论，乍一看，是决定论和自由意志的矛盾。如果世界是决定论的，则人没有自由意志。反过来，如果人有自由意志，则世界就不是决定论的。所以，通常解决懒汉悖论的方法是否定决定论。如物理学家李淼说：“在量子论之前，世界是决定论的。量子论之后，世界是非决定论的。所以，你不要担心了”。

的确，如果世界是非决定论的，或者说，只要世界不是完全决定论的，就能解决懒汉悖论（本节先不考虑除量子力学非决定论之外的非决定论，如神学非决定论）。虽然目前科学还不能肯定量子态微观的不确定是否能在宏观上影响你选择学习还是玩，但如果不排除这种影响，则李淼说的就有一定道理。你选择学习还是玩，就有一定的不确定性，你就不能说，我注定要学习或玩。你不是注定此刻成为懒汉，而是你自由选择成为懒汉。

但是，你真的不要担心么？非也。原有的懒汉悖论解决了，但另一个悖论却产生了：我叫它“懒+疯汉悖论”。

如果造成你学习或玩的不确定，是来自量子态的随机，那么，你最后是选择学习还是玩，既不是历史决定的，也不是你自由选择的，而是你脑子里量子的随机状态决定的。这种不确定性，是没有任何原因的，因为按定义，一旦找到原因就是决定论了。让我们据此改写一下原“懒汉悖论”的结局：

“懒+疯汉悖论”的结局可能是这样的：因为你懒，你最终选择了玩。但既然这个选择是被脑子里某种随机状态所决定，那无论选择学习还是玩，都找不到最终的理由。你没有自责，因为你不会谴责一个无法控制自己抉择的疯子。你在逻辑上无懈可击，但作为人的你又觉得你做错了什么。你觉得自己能自由选择学习，但这又和非决定论相矛盾。于是，困惑产生。

正如世界是由确定的和不确定两部分组成的，你也由两部分组成：懒汉和疯汉。懒汉无力改变现实，疯汉用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方式改变着现实。无论何种组合，你都不能说你能自由选择。

逻辑好的读者一定发现了，既然决定论和非决定论都和自由意志相矛盾，而世界要么是决定论的要么是非决定论的，那自由意志就一定不存在了。这是一种反证法，有人可能不完全满意。下面，我将从正面去论证自由意志之不可能。

（二）自由意志不存在

自由意志有两个要素：1. 人能做他想要的。2. 人能要他想要的。前面提到的自由选择学习或玩，就包括了这两部分。

第一条容易满足。比如你正在看这篇文章，应该没有人逼你，而是你自愿的。你想要看这篇文章，你做了你想要的，你就是自由的。

第二条是说：我们想要的完全取决于你自己。这就要求自己是自己的原因（causa sui）。你想象一下，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是自己的原因？你肯定想不出。尼采有句话说的好：自己是自己的原因，就好比拉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拉起来，这可能么？

前面在“懒+疯汉悖论”里，我们已经提到了决定论和非决定论（量子力学）和自由意志的矛盾。在决定论的世界里，你想要的总能找到外界原因；在非决定论的世界里，你想要的原因根本不存在。这两个世界都和“自己是自己的原因”相矛盾。我们看到，之所以决定论和自由意志不兼容，之所以非决定论下的自由意志是不可理喻的，根本原因是在于人类无法想象宇宙中存在 “自己是自己的原因”的东西。

如果“自己是自己的原因”是自相矛盾的，那么，“世界上有没有自由意志”，就不是一个可证实证伪的事实问题，而是一个蕴含自相矛盾的伪问题，这就和“圆的正方形”的存在问题一样。

即使自由意志不是自相矛盾的，也是不可理解的。世界上可能有三种因果关系：他因之果（决定论），无因之果（纯随机），自因之果（自由意志）。科学可以理解他因之果。量子力学告诉我们世界上有不是他因之果的现象，但究竟是无因之果还是自因之果呢？科学对此二者都无法解释。我们可以想象无因之果，比如上帝掷骰子，结果不是上帝决定的；但我们无法想象自因之果，也就是微观的骰子能够自己决定自己的结果，这太神奇了。退一步说，在二者都无法解释的情况下，科学会选择一个简单的解释，也就是无因之果（纯随机）。

读者可能会问，人不是有自由意志的感觉么，人不是认为“自己是自己原因”么？不错，人在行动的时候，能够认识到自己是某行为的原因，而人无法意识到动机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所以，人把人的动机和自我等同，认为动机是自发的，自己产生自己的。这是一种错觉，因为人看不到自己的后脑勺，这在下一节将有详述。而一旦人开始反思自由意志，考察动机的背后原因，人就会觉得“自己是自己原因”是不可思议的。

退一步说，即使脑子里的量子态是自因之果，但人感受到自因之果的意志是一个宏观现象，你用“自由意志”进行选择的时候，是感受不到量子态的自因之果的。

严格来说，我并没有最终否定自由意志，但我很难想象持有自然主义立场的科学家能够认为自由意志是存在的而不陷入自相矛盾。因为他必须想象人的脑子里存在一个“自己是自己原因”的做决策的“自我”。科学是按证据说话的。科学目前还想象不出是上帝是什么样子，所以科学家不会说上帝存在；科学目前也想象不出自因之果是什么样子，所以科学家至少不应该说自由意志存在。科学所唯一允许的，是整个宇宙自己是自己的原因。

存在上帝是人有自由意志的必要不充分条件。如果相信有上帝，按照定义，他应该自己是自己的原因，所以，上帝说不定自己拉头发可以把自己拉起来，但具体怎么拉，我们凡人是无法想象的，再多的知识都没用。即使上帝有自由意志，他也可以选择给我们自由意志或不给我们自由意志。上帝可能造了人或引导进化，但他可以让一切都是决定的，或者一切都是如量子力学般的非决定的。我们有没有自由意志，要看他老人家的选择了。但如果思辨到了这里，哲学应该结束了。我的推导表明：我们现在还不能理解自由意志，它对我们来说，是类似“圆的正方形”这种不可思议的概念。如果你要相信自由意志，那你不仅要相信上帝给人自由意志，还必须在思考自由意志的概念时，放弃自己的理性，进入神秘主义的立场。

（三）自由意志错觉

人有没有自由意志？短的答案是：没有。长的答案是：自由意志和理性不相容，且其存在的可能性不大于上帝存在的可能性。

那么，人为什么会自己会认为自己有自由意志呢？显然，这是一种心理作用。如果说，人的意识是一种幻觉，那人的自由意志就是一种错觉。

我们先来考察“意志”这个词。我们在进行哲学辩论的时候，总是把它作为一个单一概念。但意志很可能包括一系列的心理状态：它并不是在时间和空间上的某一个无大小的点---“自我”，而是占据时间和空间的变化着的心理过程。听过一个例子，某哲学家为了证明自由意志存在，他举起他的手。也有人说，因为我有自由意志，所以我转发了你的微博。为什么，这些人会认为举手和转发微博的行动是出自自由意志呢？请看下面几个例子：

1.  膝跳反射。这算有自由意志么？

2.       望梅止渴。这算有自由意志么？

3.       梦中杀人。这算有自由意志么？

4.       转发微博。这算有自由意志吗？

这四种，都是人类的行为。膝跳反射是脊髓控制的，望梅止渴是听到语言后无法控制的唾液分泌。我们不会认为这两种行为体现了自由意志。而梦中杀人，是潜意识造成的。虽然，在梦中也有理性的成分，人有一定选择，但潜意识占了主导地位，我们一般认为这种行为没有自由意志，或者说，只有不完全的自由意志。而在清醒的时候转发微博，我们认为这完全体现了自由意志。

但是，如果你仔细研究醒着和梦中的行为，你之所以以为自己有自由意志，是因为你是清醒的，你能够感受到你的动机和你的选择的因果关系。但你的动机也可能是潜意识给你的，你的行为并非一定出自理性的思考，也可能是无意识的。如果说理性是非理性的冰山上的一角；意识是潜意识冰山上的一角，那么在梦中杀人和转发微博这两个行为上，理性和非理性，意识和潜意识的界限并不那么清晰。最近的一个科学实验有个惊人的发现：人产生点击鼠标的念头要比点击鼠标要滞后一点。虽然人以为自己先产生点击鼠标的念头再去点击鼠标的，但实际上人并非先有意愿再去行为，而是潜意识推动行为，念头再进入意识。这个实验虽然还不能推广到所有行为，但至少告诉我们人类意识的复杂性。我的假说是：所谓自由意志，是一连串的心理事件。当这组行为和脑的状态进入人的意识，由于其复杂性，人无法意识到其原因，人也就错误地以为“自己是自己的原因”了。这个假说，需要心理学的研究去证实。

我们从心理上认为存在的东西，实际并不一定存在。正如我们心理上认为不存在的事，实际上可能存在。比如，我们既然存在着，就永远不可能接触到死亡，一旦死亡，我们也就不存在。但我们通过第三者的信息，又非常确信死亡会出现。如果你不对死亡的反心理经验而困惑，你也没必要对人没有自由意志的反心理经验而困惑。我们活着，就像永远不会死一样；我们选择着，就像我们有自由意志一样。其实，就连你选择去点鼠标都可能是错觉，人产生自由意志的错觉，也就不奇怪了。

自由意志的讨论结束了。思辨之惑似乎消除了，但人生之惑还是存在着，懒汉悖论还是给人不舒服的感觉。需要最后的解决。

（四）解决懒汉悖论

既然引入非决定论无法解决懒汉悖论，那么，如何消除懒汉悖论呢？简单来说我们的问题是：如何既承认决定论，又能逻辑严密地说服让自己去学习而不是玩呢？

这个问题和自由意志没有直接联系，却是懒汉悖论的精髓，这也是古往今来的哲学家都没有重视的一个重要问题。下面开始解惑。

懒汉悖论的直觉困惑往往来自于混淆了决定论和宿命论。在这个例子中，宿命论是说，明天你及格或者不及格是注定的，你学习和玩都改变不了结果。而决定论是说，学习导致及格，玩导致不及格，但你选择学习和玩也是以往的历史所决定的。宿命论其实是说，给定终点，无论何种路径，都会到达该终点。俄狄浦斯杀父娶母的神话，就是他无论想怎么和命运抗争，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但不同的努力会导致不同的路径，所以，俄狄浦斯的世界不是决定论的世界。解惑方法：强调考试及格不及格和你学不学习的因果关系。

你困惑，因为你误以为自己有选择懒的自由。如果世界是决定论的，那你选择学习或玩，就并不是你能自由选择的，而是注定的。因此，你说你能自由选择学习和玩，是不对的。你没有自由意志。你非但不能自由选择勤奋，你连选择懒的自由也没有。前文已经指出，你的“自由选择”，完全是心理作用造成的错觉。所以，你即使用跳楼来证明你有自由意志，也是徒劳的。解惑方法：你不要去想象你能“自由的”选择懒惰。

那我们的选择不是就没有意义了么？产生这种观点，是错误地认为只有自由的选择才有意义，但事实并不如此。决定论并不直接抹杀你选择的意义。决定论的世界，是因果锁链的世界，而人，则是承担因果锁链的一环。人选择的意义，如果可以用“意义”这个词的话，则是在因果锁链中承担的角色中实现。解惑方法：强调行为本身的意义。

如果世界是非决定论的，怎么办，“懒+疯汉悖论”能否解决？可以。既然我们并不对自由选择耿耿于怀，加入点不可理喻和疯狂就是可以接受的。艺术家看到自己不可捉摸的灵感产生的作品，并不会计较到底它是随机产生的还是被决定了的。解惑方法：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无论这声音是决定的还是随机的。

人是逃不出“自由意志”的心理错觉的（当然，如果未来完全搞清楚机制后，不排除能通过改变人的精神状态而改变该错觉）。如果你只是从逻辑上去证明自由意志不存在，并接受这个结论，那懒汉悖论对你就没有影响；但如果你试图用决定论或非决定论去否定你“自由意志”的心理错觉，那你就永远走不出这个悖论了。人要么行动，要么反思，同时进行就会变精神病。有的人始终理解不了自由意志错觉和决定论可以并行不悖，我想他也理解不了心灵和身体只是一个硬币的两面。比如，人对红色的感觉，某波长的光和眼球的物理作用，是描述同一件事的两面，是互相平行的。如果一个盲人物理学家，他能够通过波长的研究“看”到红色么？显然不行。人类无论科学如何发达，即使完全刻画了意识的发生机制，完全理解了自由意志的错觉，都不能代替人的意识幻觉和自由意志错觉本身。解惑方法：不要在行动中去试图纠正自己的错觉，只可以反思。

最后，是责任问题。人没有自由意志意味着人对所有的行为没有终极责任。人类社会毕竟是靠假定人有自由意志来运行的，这点让有些人很恐慌，所以你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世界上大部分人，包括哲学家，都不去否定自由意志的存在。但这点在我看来并不是问题：即使一群机器人在一起生活，他们也能得到一个运行良好的社会。对自由意志的困惑最有效的解毒剂，我看是来自尼采的话：没有自由意志，只有强意志和弱意志。你选择了学习而及格，说明你意志强；你选择了玩而不及格，说明你意志弱。这里也有责任的概念：因为意志强弱和你的最终考试结果有因果关系，即使我们无法找到造成你意志的终极原因。

在承认人没有自由意志这个事实后，我们对责任会有新的解读：1. 认识到无论是善人还是恶人，每一步都受到环境，家庭和基因的决定，以及其无法控制的“上帝的骰子”的影响。我们可以对他人有更多的宽容和理解，而取消彻底的仇视。2. 人的选择造就了他自己。的确，你没有真的在自由选择，但你是通过选择来证明自己是怎么样的人。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你事先是不知道的，我们也不知道，只有在你选择之后，才知道。人生，不再是一个自由选择的过程，而是一个自我发现的过程。3. 没有终极责任。但我们在任何一个时点对任何一个人的行为，还是可以有价值评判。我们可以用非终极责任去取代终极责任，而对现有的道德和法律没有任何负面影响。                

（五）赶走拉普拉斯妖

最后一节献给李淼老师。他那篇介绍自由意志定理的长文，其实是在支持量子非决定论。前面已经说明，非决定论和自由意志没有关系，但李老师文章依然价值不小，因为他赶走了拉普拉斯妖。

拉普拉斯妖的世界是一个决定论的世界。从宇宙一开始，就决定了未来所有的历史。只要有足够大的计算能力，未来一切细节都能从初始条件计算出。人们往往把它和取消自由意志的不安联系起来。可惜，哲学家们都没有强调，除了自由意志之外，该问题本身的价值。

请告诉我，下面三个宇宙，你愿意生活在哪个宇宙里：

宇宙一： 人没有自由意志。未来是宇宙一开始就决定了的。

宇宙二： 人没有自由意志。没有自然规律，一切都是随机的。

宇宙三： 人没有自由意志。未来有被自然规律决定的部分，也有不确定的部分。

人在三个宇宙里都没有自由意志，但它们带给人的感受是不同的。宇宙一是一个完全秩序的宇宙，牛顿力学和拉普拉斯妖的世界，但对我们的人生来说，却是僵死的，令人厌倦和窒息的。我至今记得，中学第一次接触决定论时的惊奇和恐慌。宇宙二，则是一个混乱的宇宙，毫无规律，没有任何秩序，人类的理性在这个宇宙里没有任何价值。我宁愿生活在宇宙一也不愿生活在宇宙二。而宇宙三是量子力学的世界，它既有确定性的一面，也把未来开放了，这是我最喜欢的宇宙。即使非决定论没有解决自由意志问题，但它的引入开放了人类的未来，即使人类都是木偶演员，剧本也是一直在变动的，这是一种人类欣赏的特质。

我们这个宇宙，肯定不是宇宙二了。但到底它是宇宙一的还是宇宙三，我们可以根据科学的进展产生更合理的信念。目前物理学倾向于宇宙三，虽然逻辑上我们永远不可能靠科学来得到确切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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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自由意志和决定论的理性讨论到此结束，谢谢陪伴。理性主义停止的地方，神秘主义才刚刚开始，恕不相陪了。我可以有把握地凭借理性说：人没有自由意志。世界看起来也不是决定论的。我想说：这个世界，真好。

哲学老怪

 

PS：

自由意志首先要求假想一个“自我”的存在。而也许我们应该取消“自我”的概念。我们知道人是复杂的。心理学也揭示了意识和无意识之间的密切联系。所谓“自我”，过于抽象和简单，只是我们在意识层面构建的暂时概念，并非一直存在着那个做决定的超越性的“自我”。 取消了“自我”概念后，笛卡尔以来绝大多数哲学问题都不用辩了。我们代之以整体的“人”。

李淼根据现代物理学，假定粒子有自由意志，那么，由大量有自由意志的粒子组成人脑，粒子符合量子力学规律而“协调合作”，产生了宏观的某种自组织的结构，同时伴生了意识层面的“自由意志”感觉。他称此为“自由意志”。但这种“自由意志”肯定不能算“自我”自由控制的自由意志，因为“你”控制不了粒子，相反，是粒子控制了“你”。而如果不去考虑“自我”，李淼和我在“自由意志”这个问题上的分歧就取消了，我们只要考虑肉体“人”是否自由就可以了。“自由意志”这个概念自相矛盾的根源是“自我”这个概念根本就是错的。

如果你坚决承认自由意志不存在，你将会有如下改变（1）再也没有对过去的悔恨（2）再也没有对未来的不安（3）活在当下，听从心灵的召唤 （4）对他人更宽容（5）和宇宙更融洽（6）更少怕死（7）重生命体验而不是结果 （8）人生更有使命感 

自由意志错觉可能是生物进化的结果，对人也是有用的。你的最佳人生方案是：在意愿行动时完全相信自己有自由意志，在思考时完全相信自己没有自由意志。这样就可以把自由意志错觉的积极作用发挥到最大，兼有坚信没有自由意志的各项优点。形象地说：你是从自由意志的内部去完全感知它，而从自由意志的外部去完全否定它。肯定的是生命，否定的是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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