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se Mourinho: 任何成功都来自处心积虑

 
   引子

　　12年前，刚刚签约里斯本竞技的英格兰老帅罗布森抵达里斯本机场，一个穿着一丝不苟的年轻人正在机场毕恭毕敬地等候他。见到罗布森后，这位前体育教师伸出他的手，用一口极其标准流利的英语自我介绍：“我叫何塞·穆里尼奥，您的翻译。”当时，他29岁。

　　现在，那个年轻人已经成为整个欧洲最炙手可热的年轻教练，很多豪门球队都想得到他，切尔西、皇马都把他当作救命稻草式的人物，两大豪门争抢一位年轻的主教练，这在最近10年都不常见。今年，他41岁。

　　他，就是波尔图队主帅穆里尼奥。

　　穆里尼奥不是神话

　　穆里尼奥是一个神话，因为我们不了解。穆里尼奥不是一个神话，因为他已经奋斗了12年。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对有准备的人更是如此。

　　单就这个人而言，勤奋、缜密、气质都是其成功的要素，但如同所有取得非凡成功的英雄一样，偏执才是一切奋斗的内核。看看穆里尼奥的发迹史就知道了。偏执狂总是有着非同常人的精神气质和价值判断。就像那个喜欢航海的甲骨文总裁拉里·埃里森在耶鲁大学演讲开场白：“请你设想这样的情况：从现在起5年之后，10年之后，或30年之后，今天站在你左边的这个人会是一个失败者；右边的这个人，同样也是个失败者。而你，站在中间的家伙，你以为会怎样？一样是失败者。失败的经历，失败的优等生。”所以，穆里尼奥从小的志向便是成为世界上那个“惟一”的“最伟大的教练”。用历史上最伟大的征服者成吉思汗的话说就是：只有别人都失败才是真正的成功。

　　就穆里尼奥现象而言，这是社会化大生产的必然产物。带领美国女排在上世纪80年代与中国人分庭抗礼的主教练塞林格不会打排球；统帅美国水军在巴塞罗那奥运会上扫荡金牌的那个教练在被队员扔进水里后才被发现不会游泳。教练和球员一样，在体育生产线上承担着不同的分工。当然，这一切只有在现代化的高级生产方式下方行之有效。

　　因此，我不认为这是个神话。

　　儿时即有狂梦

　　他总是对自己的小伙伴说“你应该站在这儿，你去防守他……”这也许就是穆里尼奥最初的执教经历吧。

　　从一个随队小翻译到如今的名教练，穆里尼奥走过了很长的一段路。当然，从一开始他就坚信自己一定会成功。他的父亲说，穆里尼奥早在15岁的时候就已立下志向，一定要成为全球最伟大的足球教练。注意，他的话里没有“之一”，穆里尼奥的志向是做最好的教练。

　　1963年1月26日，一个男婴降生在葡萄牙首都以南40公里的塞图巴尔。由于他“来”得太快了，母亲甚至没来得及去医院，就把他生在家中了。这时是早上6时。男孩的父亲叫菲力克斯·穆里尼奥，在儿子出生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早上8时去当地的维多利亚俱乐部，帮儿子注册为会员。菲力克斯是职业队守门员，踢过300多场联赛，当过国门，终生没吃过红牌。在父亲的调教下，小何塞一直喜爱足球，崇拜的偶像是尤西比奥。他跟随父亲转战了全国大部分赛区。

　　何塞在家乡是个孩子王，自己组织小朋友打“联赛”，而且非常玩命。有一次踢球小何塞摔断了右臂，他包扎好后还继续踢，意外的是他的左臂也摔成骨折，两手都打着厚厚的石膏才只好放弃。从此看来，穆里尼奥倔强和不服输的性格似乎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了。在摔伤了双臂之后，他只能在场边看着其他孩子踢球，他总是对自己的小伙伴说“你应该站在这儿，你去防守他……”这也许就是穆里尼奥最初的执教经历吧。

　　何塞的母亲很不情愿他子承父业，她一直想引导儿子往学业上发展，但没有作用。高中毕业后他选择了体育高等学院的足球课程，毕业后虽然又报了里斯本大学企业管理系，但他只去上了一天课。因为他早就确定了人生目标：足球。

　　小翻译和学徒工

　　于是在当时巴塞罗那的体育城里经常能看到罗布森、克鲁伊夫和穆里尼奥三个人争论得面红耳赤。

　　在那之后，穆里尼奥前往伦敦和格拉斯哥进修。在那里他练就了一口流利的英语，没想到，这竟然成了穆里尼奥成功的起点。罗布森在穆里尼奥的生命中投下了一抹阳光。他跟随这个英国老头从里斯本到波尔图，在那里他们赢得了两个联赛冠军。起初，罗布森并不喜欢这个年轻人，因为他似乎不大爱说话，但随着接触的增多，穆里尼奥逐渐放开了，他开始做回真正的自己，和罗布森的关系也得到了改善。

　　1996年，罗布森带着穆里尼奥来到巴塞罗那。虽然罗布森一直强调，穆里尼奥的首要工作还是一个翻译，但他在俱乐部中逐渐担当起重要的角色。勤奋好学是穆里尼奥成功的关键因素：罗布森有一份厚厚的教案，穆里尼奥把这份教案全部复印了下来，每天都会利用业余时间去研读。碰到不明白的地方，他就会向罗布森甚至克鲁伊夫请教，而且他还有很多自己的观点，于是在当时巴塞罗那的体育城里经常能看到罗布森、克鲁伊夫和穆里尼奥三个人争论得面红耳赤。克鲁伊夫在最近谈到穆里尼奥的时候说：“当时他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但要成为一名伟大的教练，这似乎是必须具备的品质。”

　　如今的欧洲最佳教练

　　皇马主帅奎罗兹曾经说：“这个穆里尼奥到底算哪门子人物，从哪个鬼地方冒出来的？”但现在，肯定不会有人问这样愚蠢的问题了。

　　罗布森走后，穆里尼奥留下来和荷兰人范加尔在一起，他们赢下了两个联赛冠军。随后个人职业生涯中单独执教的机会出现了，穆里尼奥来到了本菲卡。然而随着与主席关系破裂，他又加盟雷利亚，带领球队获得有史以来最好成绩——联赛第五。2002年1月，穆里尼奥加盟波尔图。当时该队正在联赛中游苦苦挣扎，但穆里尼奥告诉媒体，他们将赢得下赛季的冠军。所有人都大笑，而他却是认真极了。“如果按照我的方式，我们会打进联盟杯，下赛季联赛冠军也是我们的。”

　　他做到了，而且远比他自己说的伟大，波尔图在2002－2003赛季成为联赛、杯赛和联盟杯“三冠王”。在欧足联2003年最佳教练的评选中，穆里尼奥得到了超过10万张的选票，并最终以60％的得票率超过皇家社会主帅德努埃和斯图加特主帅马加特成为欧洲最佳。

　　本赛季，穆里尼奥的名声又有了大幅度的提升，波尔图在冠军联赛中先后淘汰曼联、拉科鲁尼亚进入决赛。皇马主帅奎罗兹曾经说：“这个穆里尼奥到底算哪门子人物，从哪个鬼地方冒出来的？”但现在，肯定不会有人问这样愚蠢的问题了。

　　志

　　小人物的野心更强烈

　　有人说现在的穆里尼奥让人想起了弗格森爵士，但实际上，出身“卑微”的穆里尼奥更像当初的萨基，同样没有显赫的球员经历，同样从小俱乐部一步步走向成功，最重要的，同样充满野心。

　　上世纪80年代中期，萨基从教练学校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毛遂自荐来到意大利C1联赛的帕尔马，1986年，他带队升入意乙，当时他就对媒体表示：“以我现在的水平，完全可以去执教一支甲级球队，现在的一切只是在做准备。”说到做到，萨基立刻约见准备购买AC米兰的贝鲁斯科尼，并且向后者提供了一份长达36页的计划书，其中详细地阐明了自己的带队理念，甚至精细到了具体购买哪些球员以及球队的体能训练。机会总是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萨基得到了贝鲁斯科尼的垂青，开创了伟大的米兰王朝。

　　穆里尼奥同样充满野心并不乏准备，本菲卡、雷利亚乃至波尔图，都只是一个个跳板，穆里尼奥真正的梦想是执教那些豪门球队。正因如此，他才会迫不及待地向媒体宣布：“你们不用再猜了，下个赛季我将出任切尔西队主帅。”

　　虽然现在穆里尼奥去切尔西还没有板上钉钉，但这起码表明了他的意愿和野心。所有人都清楚穆里尼奥现在的价值，所以波尔图主席科斯塔也不会向国际足联递交报告，指控切尔西在俱乐部不知情的情况下诱唆穆里尼奥改换门庭。

　　去切尔西，穆里尼奥显然经过了非常细致的思考，就像当初萨基选择AC米兰。当时的AC米兰正处于历史上少见的低潮期，两次降级的阴影在红黑军团的心中挥之不去，但萨基认为这样的豪门有广泛的群众基础，还有贝鲁斯科尼这样的意大利首富能为他提供必要的资金支持。

　　穆里尼奥选择切尔西的原因不言自明，世界上任何一位主帅都想去最富有的俱乐部接受挑战，而且他知道切尔西首席执行官肯扬对他的喜爱，只要成绩过得去，他不会有拉涅利那样悲惨的命运。

　　皇马总经理巴尔达诺曾经承认：银河战舰也曾经打过穆里尼奥的主意，但遭到了拒绝。这一点体现了葡萄牙人的聪明：皇马在西班牙是绝对的冠军，即使拿了冠军杯冠军，博斯克还不是被解雇了吗？而且银河战舰有太多需要修补的地方，“齐达内＋帕文”政策也是制约他个性发展的绊脚石。

　　和萨基一样，穆里尼奥的性格非常固执，他们买进球员会完全遵从自己的想法，球队的建设也要从他们自己的角度出发。另外，这两位教练都非常现实，萨基曾经是意大利攻势足球的代表人物，但在后来的国家队和马德里竞技，他却被冠以“保守”的称号；而穆里尼奥也不会被完美足球束缚，在冠军杯与拉科鲁尼亚的比赛中，他一反常态的稳守反击战略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一切都要为胜利服务，因为只有取胜才能有更多的机会和更大的成功。

　　道

　　铁腕治军　攻心为上

　　在与拉科鲁尼亚的争夺冠军杯决赛权前，西班牙当地媒体曾这样评价穆里尼奥：“他从老江湖罗布森和最有天赋的范加尔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我们或许可以称他为‘罗布加尔’，他既有英国老帅的狡猾，也有荷兰铁帅严厉的纪律和善打硬仗的能力。”

　　说到严肃的球队纪律，几乎没有一支欧洲球队能和现在的波尔图相比，穆里尼奥是这支球队最高的也是惟一的统帅，他在俱乐部绝对是说一不二。即使是再大牌的球星，只要稍微不顺他的心意，就会立刻被打进冷宫，甚至直接发配到二队。

　　但与此同时，他又很会安抚球员，曾经在塞尔塔根本没球踢的非洲前锋麦卡蒂就曾说过：“何塞是我一生中最尊敬的人，他改变了我整个的球员生涯。”

　　卡洛斯·阿尔伯托更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这位巴西前锋曾因一次迟到就被他打入二队，不问理由不听辩解，体现了穆里尼奥的铁腕。但是在与曼联的比赛之前，穆里尼奥放低姿态，主动找阿尔伯托谈心，当天晚上阿尔伯托就住进了主力球队下榻的酒店，“睡了最为香甜的一觉”，感激涕零的巴西人立下军令状要进一球，他与教练走得反而更近了。在那之后，他一直就是波尔图的主力前锋。

　　另外一个故事也能体现出穆里尼奥的“小聪明”：他透露，自己曾在更衣室里对球员说：“我为你们的表现感到骄傲，如果以后我离开波尔图，肯定会考虑带上你们中间的几个。”这样的话岂不是涣散军心？其实不然，穆里尼奥要离开波尔图还有谁不知道？他这样一说，反而给了球员们动力，更听从他的吩咐。毕竟，谁不想由他直接推荐去加盟切尔西这样的豪门呢？

　　在所有人的印象里，穆里尼奥是个很会“来事”的人，在传出与切尔西的“绯闻”之后，波尔图主席科斯塔愤怒地说：“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大家，切尔西跟他完全没有关系。穆里尼奥和波尔图还有两年的合同。只要我还在这位置上一天，他就不会走。”先前刚刚表态已经与切尔西达成协议的穆里尼奥立刻变了一副脸色：“是的，我只是开个玩笑，我从来都没有经纪人，也没有签署过任何一份合同，我现在想的只有剩下的两个杯赛(冠军杯和葡萄牙杯)。”

　　运

　　绝顶即险峰

　　人们现在已经几乎把切尔西下赛季主帅的帽子戴在了穆里尼奥的头上，虽然这样的判断还为时过早，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个充满野心的葡萄牙人肯定将在不久的将来去执教一支豪门球队。

　　翻看最近几年世界足球的历史，并不是所有在小球会取得成功的教练都能在豪门延续自己的辉煌。当雷哈格尔、温格和安切洛蒂们无限风光的时候，也有很多不幸者品味着失败的苦酒。现在有谁还记得塔巴雷斯？这位乌拉圭人曾经在民族队和萨斯菲尔德树立了自己的威信，但是1996－1997赛季还没结束，他就不得不卷铺盖走人；库泊曾经带领瓦伦西亚两次闯进欧洲冠军杯决赛，但一到了国际米兰，他就被那个巨大的黑洞吞噬。执教豪门当然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但这和执教小球会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状态，穆里尼奥要做好准备，去承受更大的压力，去接受更多的批评。

　　如果穆里尼奥能入主切尔西，那倒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当他表明自己已经是“蓝狮”的舵手之后，第一个对他表示欢迎的竟然是阿森纳主帅温格：“这真有趣，他(穆里尼奥)看起来应该喜欢拳击——我也是！我和弗格森爵士之间最近变得太安静了，现在有人加入进来真是太好了。”

　　如果穆里尼奥能加入这场“拳击赛”，他还为英超至少提供了三个炒作题材：首先是他和罗布森的师徒关系，将使切尔西和纽卡斯尔之间的争斗更加好看；其次是他在冠军杯上把弗格森斗得体无完肤，肯定也会让切尔西和曼联的交锋增添色彩；再加上他已经显露出的能力，新赛季的英超将上演全新的“三国演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