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品专家Marty Cagan：不做只会编码的人

摘自《程序员》

Marty Cagan是享有世界声誉的产品管理专家，曾担任Netscape副总裁、eBay产品管理及设计高级副总裁。近日，记者在“PM-China首届产品经理高峰论坛”上对他做了专访，请他分享自己的产品管理历程。

程序员的工作

《程序员》：据我所知，您先后毕业于加州大学和斯坦福大学。这两段经历有何不同？

打造用户喜爱的产品

Marty Cagan：像这个行业的大多数人一样，我在加州大学修了计算机科学专业；后来我又去斯坦福大学修了一个类似于MBA的专业，那个专业的学费相当昂贵，学习的是商务方面的东西。

在加州大学，我的生活基本上都是在忙碌中度过，原因就在于我将大把的时间都花在了编程上面，没办法，这是我最大的爱好。再就是我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网球教练，教女孩子们打网球。当教练的收入，都用来支付学费了。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象了，总之就是少玩多学习。

《程序员》：您的第一份工作是做程序员吗？

Marty Cagan：从加州大学毕业后，我就去了惠普实验室，做了10年程序员，主要做面向对象和基于规则的语言及工具等方面的研究。当时惠普实验室非常棒，是众多优秀程序员梦寐以求的地方。它是一个研究型的实验室，就像Google X实验室那样。再后来，我和大家一起创立了SESD（HP Software Engineering Systems Division）。

转行做产品经理

《程序员》：既然您在技术方面有这么好的发展，为何想到要转行做产品管理呢？

Marty Cagan：惠普实验室的产品管理做得特别好，我特别喜欢他们做事的方式，并且不想始终是在别人的产品中做只会编码的人，我也想做产品。因此，基于这些方面的考虑，我开始在惠普实验室恶补产品管理方面的知识。此后差不多5年的时间里，我既做编程又做产品管理，这让我变得非常忙碌，但同时也乐在其中。

《程序员》：您做的第一款产品是什么？感觉如何？

Marty Cagan：我的第一款产品是在惠普实验室产生的，那是一个金融分析系统，旨在帮助金融公司分析投资损益。那时我还是一个菜鸟级程序员，只知道是按照别人告诉我的那样去做。不过，在这个过程中，虽然只能照别人说的去执行，但我确实还是从中懂得了很多事情，也可以说是作为管理者的开门砖。

很庆幸我有一位非常好的经理，他在如何成为更好的程序员方面给了我很多帮助。要知道在美国，大学教的计算机科学与实际在公司从事计算机科学工作是大相径庭的。经理给我讲了专业编程和大学编程的诸多不同，并且让我坚信合格经理的首要责任就是帮助手下的程序员成为一名优秀的程序员，这让我立志要成为一名好经理。但实际情况是大多数经理并不关心如何帮助程序员更好地成长。不过在惠普，这被认为是所有经理的最重要的工作。我非常感激这一点，并且也致力于这样做。

可以说，在惠普的十年时间里，我学会了如何做到真正的“好”，主要是怎样成为好的程序员和好的经理两方面。

最好的产品

《程序员》：您认为自己做得最好的产品是什么？

Marty Cagan：这个很难回答，任何一款好的产品都不属于我自己，而是属于整个团队，是由伟大的设计者和程序员共同完成的。如果非要选的话，有两款产品让我引以为豪。

一款是在惠普时做的，名叫SoftBench。它是一个开发环境，对程序员很有用，而且我们确实是用心来做的。Softbench销售了将近20年，无疑是非常成功，也是我们当时做得最棒的一款产品。但SoftBench不是桌面软件，只是专业人员在用。另一款是Netscape Platform。它是一款基于互联网平台的产品，很多人都能使用它。为了做好这款产品，数以百计的人为之奉献良多，我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Netscape有很多非常聪明的人，他们都是硅谷的大牛，我从他们身上学到很多。可以这么说，在Netscape，仿佛置身于一所拥有世界上最著名教授的大学，而这些教授恰好就像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一样。我每天都能感受到令人激动的现象，体验到技术的飞速进步以及客户数量和质量的惊人增长。这些感受几乎都是同时到达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很梦幻。一直以来，我都认定Netscape是我工作过的最好的公司，我愿意身处于这样的团队中工作。

《程序员》：在您看来，过去十年世界上最好的产品是什么？

Marty Cagan：过去十年，好的产品不胜枚举，取得的成绩也为世人所惊叹。有些人会说Google AdWords最好，因为它为Google赚了相当多的钱。但我却想将这一票投给Facebook，因为它改变了世界上数十亿人的生活，通过它可以很方便地联系朋友和家人，这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当然，Twitter也很出色。此外，还有很多其他很小但很好的产品，Dropbox就是其中之一，它借助云计算，提供同步本地文件的网络存储在线应用，得到了巨大的发展。总之，好的产品数以百计，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只能谈自己的感受。

创立公司

《程序员》：再给我们讲讲您在Continuus、AOL和eBay的情况吧。都有哪些收获？

Marty Cagan：Continuus是一家创业公司，我作为联合创始人加入了这家公司。在那里，我学到了创业公司应该如何开展工作，这非常有价值，而且持续影响着我。我在AOL虽然待的时间不长，但积累了大量互联网服务的经验。我对这个非常感兴趣，要知道AOL当时是一家数得着的大型互联网服务公司。eBay培养了我两方面的能力，一个是如何建立新兴公司，另一个是关于产品组织，这是很特别的经验。eBay建立了让人赞叹的商业模式。在那里，我可以建立我所推崇的工作组织，这无疑是一段非常美好的经历。但在这么多家公司工作过之后，我觉得累了：每天都是无休止的教导和谈话。

《程序员》：因此您就转而想到自己创立公司了？

Marty Cagan：是这样的，我创立了SVPG（硅谷产品集团）。

《程序员》： SVPG从事哪些方面的业务？

Marty Cagan：SVPG虽然目前只有4个人，但大家之前曾在别的公司共事过，并且都坚信不想再为其他公司工作，而是帮助公司成长，所以我们相处得非常愉快。

我们主要是帮助新公司，以朋友的身份对其进行建议和投资，就像孵化器一样。世界上已经有很多这样的孵化器，在中国的数量也不少。硅谷有非常多的创业公司，它们急切需要得到帮助，而我们也乐于被创业公司包围，于是选址在硅谷建立办公室。我们会尽力帮助需要帮助的公司，现在同时和我们合作的公司差不多有50家。

《程序员》：那你们和Paul Graham的Y Combinator有何不同？

Marty Cagan：毫无疑问，Y Combinator是世界上最好的孵化器之一，事实上它更像是硅谷的一家公司，有大量的资金。而SVPG只是顾问，我的搭档也是在硅谷做产品管理的，因此我们没有多少钱。如果能被Y Combinator看中，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因为你不但能拿到投资，而且还能得到非常有价值的建议。

最信奉的产品管理理念

《程序员》：您最信奉的产品管理理念是什么？

Marty Cagan：这确实很难回答。我只想说两点。

一点是，伟大的产品经理知道什么是他们所不知道的。他们不认为自己知道所有的事情，不知道的事情还是占大多数。他们坚信必须聚集一起才能确定哪些是能做的、哪些是不能做的，所有这些决定都是基于坚实的证据而不是凭空的想法。另一点是，伟大的产品经理知道他们不必是所有想法的源头，这些想法可以来自于世界上的任何地方、公司的所有员工。有时候，客户可能成为关键所在，因为他们知道你所不知道的一些事情。

《程序员》：Steve Jobs做产品时强调把自己的设计理念和想法带给用户，而不去征询他们的需求，尽管很多人不赞同，但Jobs无疑是成功的。您怎样看？

Marty Cagan：Steve Jobs以不向客户询问应该做什么而出名，这点我非常赞同。有时候，我们最大的误会是认为客户可以告诉我们做什么，但实际上他们不能，Steve Jobs很明白这一点。但大多数人对此理解不够，认为主要任务就是向客户咨询应该做什么。Steve Jobs认为这样不可取有两大原因：第一，客户并不知道什么是可行的；第二，客户不知道什么是他们想要的，直至看到产品。因此，你并不能从客户那里获得如何做，而必须将产品展示给他们之后再收集反馈。这就是Steve Jobs做得好的原因。他不害怕与众不同是因为他知道不能事先从客户那里获得做什么，也非常清楚对手们在做什么——还在集中精力地收集用户需求信息。

打造用户喜爱的产品

《程序员》：您写作《启示录：打造用户喜爱的产品》这本书的初衷是什么？

Marty Cagan：我写书的最初目的就是想分享我所学到的东西。在之前工作中我学到了很多，我想找到一种方式去分享，因此离开eBay后我就想到将这些经验写下来。原本我在博客上进行了分享，但我了解到很多人更愿意通过书来了解。于是，我通过书和博客两种形式同时进行分享。我并没有想通过出书来赚钱，也没必要通过出书来赚钱，但它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分享方式。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本书传到中国，翻译出了中国版本，让很多从未听说过我的中国人都能喜欢，确实很给力。

《程序员》：在您看来，如何打造用户喜爱的产品？

Marty Cagan：对于这个话题，我总结为十条。

• 彻底沉浸到用户中去，成为毋庸置疑的用户专家，但不要盲从于用户。
• 区分愿景和假想的不同，通过与用户面对面交流来验证愿景，虚怀若谷。
• 成功的前提是你必须知道：要解决什么问题？为谁而解决？如何解决？
• 拥抱用户体验，因为用户体验通常比开发更重要、更困难。
• 快速过滤糟粕，要铭记：产品部门的核心职责是进行产品探索。
• 确保坦诚合作。
• 快速改进，向着卓越的方向不断优化产品。
• 敏捷化，通过增量和迭代的方式构建和发布，务必确保产品是可信赖的版本。
• 追求卓越，保持高标准的同时注重每个细节。
• 打造、培育和鼓励创新文化，为其优化组织和流程。

“中国式”产品管理

《程序员》：在您看来，中国产品管理是个什么情况？请给中国的产品经理们一些建议。

Marty Cagan：中国实在太大了，对产品经理也很难概括出通用的说法。但基本会分为两类。一类已经很像硅谷的产品经理，他们有非常成熟的经验。另一类像是我在巴西工作时遇到的一样，还处于“学习产品是什么”的阶段。同样作为新兴市场，中国和巴西的产品管理起步时间都不长，所以我建议更多的是要关注产品管理本身，不应该把产品管理者定义为项目经理。中国拥有数量庞大的优秀程序员，这是事实，但在产品管理方面薄弱也是不争的事实。

很期待中国的产品人员能够为中国创造出更多伟大的产品，这样不仅有利于中国，也会造福世界。

《程序员》：在您看来，产品管理有何趋势？

Marty Cagan：在我看来，有三种趋势将在世界上流行很长时间。最大的趋势应该是Lean Startup（精益创业）。Lean Startup是一种非常好的思想，各方面的数据也证明了它确实非常快。

其次是敏捷方法。很奇怪的是，中国的很多公司竟然没有听说过敏捷，听说过的只是单纯地在学习，切实使用敏捷的是少之又少。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在我看来，未来三年，敏捷将对世界产生巨大影响，绝大多数团队或者程序员将会使用它，中国在这方面不应该被落下。

最后一个趋势是设计，中国技术人员是时候认真对待设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