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二）

1985年春，珠江口，虎门镇沙角对出海面。

家门口对出2、3百米处的海面，为了2公里外的发电厂，建起了近2公里长的海堤，围起了一片应该有约一平方公里的海面。从此，这片水面，没有了浑浊的河沙，沉淀成一片静静的湖面。

靠岸的这侧，有一公里长的海岸线，成了湖岸了，零星散布着小块小块的沙滩，离岸不远的山体，被冲涮成十几二十米高小型悬崖。

海被围了，鱼也留在了那里，慢慢地，鱼越来越多。

父亲的一个同事看了眼馋，就花钱买了两个大油桶，铁的，将铁桶展开，焊接成一艘尖底的小船，放水里，不稳。

我父亲看了，嘲笑他，然后帮他将船底重新敲成平底的，终于可以在水上用了。

后来，那同事玩船玩厌了，就将船给了我父亲，从此，我父亲每天晚上就撑着这船，拉着一张长长的破网，放到海面上。

第二天早上，刚日出的时候，就撑着船去收网，每天的渔获都十分丰富，最显眼的是十条、八条的白鳝，然后就是近半水桶三指宽的银白色鱼。

然后就是零零碎碎的“鸡泡鱼”、小虾、小蟹，以及一些奇形怪状的怪鱼，身上长着很鲜艳的条纹或者圈圈，这些叫不上的名的鱼，当然只能扔到那长着香蕉树的千年垃圾堆里去了。

那段时间，我每天早上的工作就是花一个多小时拿着一把刀，将那些鱼开腹、去腮，小心地避免将鱼胆弄破，免得使鱼肉变苦。

鱼实在太多了，除了送给邻居分享外，家里还是吃不下，家里又没有冰箱，就将多余的鱼放在锅里熬一锅乳白色的鱼汤，光喝汤就喝饱了。